蘇葉並不知慧娘說的話，去醫會的路上，特地繞到國子監，打量萬卷書鋪。

　　這個位置挺不錯的，做點買賣不錯。

　　短短地時間，不少貢生走到這邊，瞧見萬卷書鋪關門了，愣怔一下，折身離開。

　　難道繼續開張賣書？

　　「萬卷書鋪是老字號的書鋪，國子監的貢生都在這裡買書。不少有才學，家境貧寒的學子，在萬卷書鋪抄書，掌櫃為此與人結識。」

　　清冷若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，蘇葉回頭望去，山長站在身後。

　　蘇葉訝然，「山長？您還沒有回建安府城？」

　　「臨時記起還有事，多停留兩日。」山長頗覺好笑，冷若清輝的眸子裡隱隱流淌著笑意，「這間書鋪你可以開起來。」

　　「您的消息很靈通。」蘇葉望著他眼底的笑容，目光落在他手裡拎著的紙包，香甜的蜜糖味散發出來，蘇葉驚奇地發現山長喜歡甜食？這個發現，令她覺得山長有一絲煙火氣。「您的意思我明白，能夠給庭之積攢人脈，我將它給三弟開吧。」

　　顧子寧恰好在國子監念書，書鋪開起來，請一個掌櫃。

　　慧娘和顧子寧搬到書鋪，正好離他去國子監近。

　　山長笑而未語，轉身離開。

　　蘇葉看著他形單影隻，手裡一個油包紙晃蕩，透出一絲寂寥。

　　「山長，待會去我家吃個飯，我們給您踐行？」

　　山長腳步一頓，垂目望著油包紙裡的甜點，心中微微一動。「我來京城都是你們夫妻招待，不如去福記酒樓，我做東宴請你們夫妻。」

　　「好！」蘇葉見天色還早，「您沒事的話，隨我一起去醫會？我差人去官署請庭之去福記。」

　　倆個人乘坐馬車去往杏林醫會。

　　蘇葉與山長一前一後進杏林醫會，剪秋正在給一個老婦人診病。

　　「王妃！」蘇葉認出是淮南王妃，很驚訝道：「您怎麼來醫會？身子不適，可以請我給您請脈。」

　　淮南王妃擔心蘇葉再去王府，會被沈懷信繼續刁難。

　　「我今日喝了一小杯酒，兇口有一團火悶著燒，特地來杏林醫館，小醫女若是治不好，再請你過來。」淮南王妃眉眼祥和，目光落在山長身上，微微愣怔一下，「這是你的夫婿？」

　　蘇葉解釋道：「他是我夫君的恩師。」隨後，又叮囑道：「您不能飲酒。」

　　老嬤嬤道：「王妃今日生辰，貪一小杯。」

　　「下次不喝了。」淮南王妃面對變得嚴肅的蘇葉，有些心虛的揉一揉心口，「下回再喝酒，不許我吃甜食。」

　　老嬤嬤無奈地說道：「這可是您說的，奴婢給記下了。」

　　淮南王妃靠在椅背上，按著兇口喊兇悶。

　　「您吃幾口甜食，兇口會舒服一些。」山長將油包紙遞給淮南王妃。

　　淮南王妃聞到絲絲蜜糖的甜香，擡頭望向山長。他逆光而站，容顏似水中望月，雲邊探竹般朦朧迷離。唯有一雙眼睛很明亮，通身的光芒所不及。

　　她的神情微微恍惚，記起當年容顏精緻，才情、武功、謀略都舉世無雙的男子，如天際的烈日矚目，最終消逝在一片黃沙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