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小姐很喜歡江氏，因為她是太傅之女，名門清貴。

　　江氏出手很大方，時常被蔣小姐哄走身上的首飾。

　　蔣小姐纏著江氏領她去花房，指使玉兒去主屋拿裝滿點心的食盒。

　　玉兒去主屋，聽見沈二夫人與蔣夫人在談話。

　　大意是沈季行治不好，不知什麼時候人便咽氣。

　　江家指不定會將江氏接回去，另外安排一門親事嫁了。

　　沈二夫人惦記江家的家產，江太傅隻生江氏一個獨女，家產全都給她繼承。

　　江氏的東西，自然是給她的子女。

　　沈二夫人與蔣夫人一同拿定主意，待江氏生產後，給她吃閉經皿的葯，今後生不出孩子。沈季行死了，江氏再嫁，江家的家產不會落入外人手裡，必定給她肚子裡掉下的那塊肉。

　　那塊肉是沈家子孫，家產等於落在沈家手裡。

　　沈季行不死，想生孩子，納妾就成。

　　玉兒嚇壞了，若不是她娘打掩護，說不定就受罰。

　　那時起，她一點不羨慕江氏，隻覺得她可憐。

　　娘不準她說出來，不然查出來，他們一家都會被發賣。

　　玉兒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裡，卻也忘不掉。

　　一見江氏，便記起來了。

　　「認識。」玉兒並未否認。

　　蘇葉倚在廚房門框上，含笑道：「玉兒，你們在聊什麼？」

　　翠兒捂著嘴，主家都不喜歡嚼舌根，議論長短的下人。

　　玉兒如實說道：「翠兒問我認不認識江氏。」

　　蘇葉點點頭，沒有再多問。

　　玉兒鬆一口氣。

　　蘇葉原來想出去買口吃的，江氏一來，她又犯懶，不想出門。

　　「夫人。」玉兒見蘇葉即將要邁出門檻，喚住蘇葉，猶豫地問道：「沈家少夫人的病能治好嗎？」

　　「能，見效慢。」蘇葉見玉兒神色凝重，心事重重的模樣，轉回來，「你知道什麼嗎？」

　　玉兒低垂著頭，手指捏著衣擺，低聲說道：「沈家少夫人是吃藥壞了身體，不能生孩子。」埋藏在心底的事情吐露出來，玉兒心口驟然一松，她擡頭看向蘇葉，抿嘴笑道：「夫人能治就好。」

　　這是玉兒一樁心事，當年在花房，尋找一個機會告訴江氏，或許她能夠避免。

　　蘇葉心中凜然，「沈二夫人下的葯？」

　　玉兒點點頭。

　　蘇葉眼底一片冰寒，沈二夫人太不是一個東西。

　　江氏給沈家生一個孫子，盡心儘力地伺候沈季行，得來的是一碗絕子葯？

　　難怪江氏來時神色不太對勁，許是因為沈二夫人說她不能生？

　　蘇葉嘆息一聲，不知江太傅怎得就給江氏找這樣一門親事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江氏離開顧宅，回一趟江府，問江夫人要兩千兩銀子。

　　江夫人一聽，心中大驚，憂心道：「瑜兒，你要這麼多銀錢作甚麼？」

　　「公爹倒賣茶葉，差兩千兩銀子，我……我問娘借，給他周轉一下。」江氏沒隱瞞。

　　「你前頭一千兩也是給蔣迎秋了？她一開口，你便向我們伸手，今後會向吸皿蟲一樣附在咱們身上。」江夫人蹙緊眉，見女兒一臉愁苦的模樣，無奈地說道：「你爹一年俸祿加賞賜，府中各種進項，隻有這麼多，這些將來都是你的。並非捨不得給你，而是你要留一個心眼。」

　　「我記住了。」

　　江夫人心軟，不想女兒為難，取出三千兩給她。

　　「兩千兩給蔣迎秋，剩下一千兩壓箱底，留作傍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