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季行忍不住往前走幾步，似要追上江瑜，沈二夫人拽住他的手。

　　「你和她此生陌路，男婚女嫁，各不相幹。」沈二夫人一悶棍敲醒沈季行，「你今後是瓊兒的夫君，若是幸運的話，說不定你很快能做爹呢！你正好想要一個聰明機靈的孩子，這回能如願。」

　　沈二夫人的歡喜勁，彷彿蔣玉瓊肚子裡已經揣上一個孩子。

　　沈季行神色淡淡，長長的石闆路，不見江氏的身影。

　　曾經他一轉眸，一回首之間，便能看見江氏溫婉靦腆的笑臉。

　　即便他昏睡，再未醒過來，她每日在他耳邊說著身旁發生的事情，聲音清脆悠揚，娓娓動聽。

　　如今，卻是再也不能了。

　　他心中澀痛，低聲說，「我回去洗漱。」

　　沈季行鑽入霏霏細雨中，冰涼的雨絲落在臉上，連皿液都冷得凝固。

　　「誒？阿行！」沈二夫人喊兩聲，他清瘦寂寥的身影消失無蹤，轉回屋子裡，隔著帳子對蔣玉瓊說道：「瓊兒，我讓人進來伺候你梳洗。」

　　「圓兒呢？」

　　「這丫頭昨夜給你請郎中，一直沒回來，我派人去找找。」沈二夫人壓下心虛，腳步匆匆離開。

　　她前腳一走，圓兒後腳跑進來，帶著哭腔，「小姐！小姐！」

　　「圓兒，你昨夜去哪兒了？」蔣玉瓊裹緊被子，掀開簾子，「蔣迎秋綁了你？」

　　「昨夜我去請郎中，帶郎中回來，府門關上，怎得喊都不開門。我等著心焦，一整夜沒睡，天快亮時不小心睡過去……小姐，您這是……」圓兒原來委屈的抱怨，瞧見蔣玉瓊脖子上的印痕，瞪大眼睛，淚水啪嗒啪嗒往下墜，「誰欺負您了？」

　　蔣玉瓊表情麻木，低聲道：「你去備熱水，我要沐浴。」

　　圓兒想說什麼，瞧見蔣玉瓊眼底布滿戾氣，心中膽寒，立即去備水。

　　蔣玉瓊搓洗乾淨，換上衣裳，徑自去往雲中樓。

　　沈宴清喜靜，院子裡隻有一個小廝看守。

　　蔣玉瓊徑自往屋子裡進去，小廝焦急地攔下，「蔣小姐……你不能進，世子不在裡面。」

　　不顧小廝阻攔，蔣玉瓊徑自闖進屋子裡，「我是王府的客人，在這裡等世子回來。我沒有吃早飯，你去廚房讓人給我送一盞燕窩。」

　　小廝張張嘴。

　　蔣玉瓊給圓兒遞一個眼色。

　　圓兒瞪他一眼，「蔣家是世子的救命恩人，難道會對世子不利？吃不得一盞燕窩？」連忙拽小廝，去往廚房。

　　小廝臉色漲得通紅，被圓兒給拖走了。

　　蔣玉瓊將門合上，坐在長榻上等。

　　圓兒一夜未歸，顯然是沈二夫人刻意關在門外，好叫沈季行得逞。

　　她來問一問沈宴清，昨夜一事，他可知情？

　　蔣玉瓊摸著兇口，去內室照銅鏡，可有印痕。目光掃視一圈，不見銅鏡，她進凈室，瞧見窗前桌子上擱著巴掌大的銅鏡。

　　她拿起銅鏡，頸項上零星幾點紅痕，蔣玉瓊臉色冷下來，準備找東西遮掩一下。

　　「吱呀」一聲，門被推開。

　　蔣玉瓊腳步一頓，清淡地聲音傳來，「陸公子，今日冒昧請來府中，有一事與你相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