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子寧從外面進來，看見慧娘頭戴金飾，呆住了。

　　眉頭慢慢皺起來，臉色凝重，「你這些是哪裡來的？」

　　「夫君，好看嗎？」慧娘手指觸碰著頭上的金簪，覺得這上頭鑲嵌的珊瑚顏色很襯她，「這是大嫂的娘贈給我的見面禮，我第一次收到這般貴重的禮物。這珊瑚，我爹說很貴重，一般隻有達官顯貴才用的起。」

　　心裡十分羨慕，將軍夫人出手這般闊綽，足見家底很豐厚。

　　顧子寧看著慧娘滿臉喜色的模樣，忽然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很刺眼。

　　「我今日找到一份活，給書鋪寫話本，一本給二十兩銀子，若是賣得好，第二本可以提價。」

　　顧子寧昨天晚上一夜未睡，心裡、耳邊都是慧娘的哭聲，絮絮叨叨銀子的事情。

　　他當家做主過，心知沒有銀子的難處。

　　「你寫話本，耽誤學業怎麼辦？」慧娘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，歡喜的心情驟然消散，「你遇到事情了嗎？需要用銀子？」

　　慧娘拔下頭上的金簪，簪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輝，精緻華貴，她心裡一橫。

　　「這套頭面值錢，不如我當掉？」

　　慧娘臉上的憂慮，令顧子寧心中觸動，將她的手包裹起來，「這是伯母送給你的，你留下就好。我不會耽誤學業，在國子監念書，時間比較寬裕，我空閑時掙點銀子，補貼一下家用。」

　　「你沒有騙我？」

　　「我騙你做什麼？」

　　慧娘鬆一口氣，嬌嗔道：「你不可荒廢學業，我指望你出人頭地。若是落榜，我可饒不了你。」

　　「你放一百二十個心，我不會落榜。」顧子寧鬆開慧娘，語重心長道：「你別佔大嫂便宜，他們心裡將我當做親人看待，一直在為咱們打算，別寒了他們的心。」

　　「她昨晚與我說，你針線做得好，盤給咱們一個鋪面，讓你賣針線。」

　　「真的？」慧娘眼睛一亮，羞愧地說道：「是我把大嫂想左了，她讓我綉荷包，是考驗一下我的綉工。明日我買點好料子，儘快綉幾個荷包。」

　　顧子寧笑了，慧娘還是通情理的人。

　　慧娘提醒顧子寧，「你和爹說一聲，別讓他擔心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顧子寧去東廂房，顧遠山來京城之後，除了吃飯，其他時候在屋子裡，極少出來走動。

　　顧遠山坐在窗戶下，正在編草鞋。

　　「爹，您好好養身體，我和大哥不會少您一口飯吃，不用做草鞋。」顧子寧蹲在顧遠山身邊，拿著一隻編好的草鞋，「這個能賣幾個錢？」

　　顧遠山有自己的堅持，「我還能幹，能掙幾個錢是幾個錢。」

　　顧子寧食指撓一撓人中，「我打算寫話本，掙一點銀子，早些搬出去住。」

　　「話本？」

　　「就是閑書。」

　　「哪家書鋪啊？」

　　「我還沒去呢，一個同窗介紹的，他親戚的書鋪。」

　　顧遠山不放心地說道：「我現在陪你去看一看。」

　　「成！」

　　顧子寧尋思著左右無事，便領著顧遠山一同去往國子監附近的萬卷書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