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庭之想到蘇葉說忠勇侯曾經調查他的身份，資料另有備份，忠勇侯一旦出意外，便會公之於眾。

　　如今看來，恐怕並非公之於眾，而是交給了張首輔。

　　張首輔請顧遠山入京，是為了揭露他的身世吧？

　　顧庭之眼中閃過暗芒，擡手拔下她頭上的簪子，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散落而下。

　　「就算揭露出來，遭殃的非我們，有人在前面頂著。」顧庭之握著她的長發，盤在頭頂，用一根簪子固定住，「去沐浴，早些睡。三弟說山長來了京城，明日我去拜訪他。」

　　蘇葉摸一摸髮髻，他手藝不錯。微微仰著頭，望著形貌昳麗的顧庭之，「你不洗嗎？」

　　顧庭之聞言，眼底的笑意濃郁，取來兩個人的衣裳，握著蘇葉的手，一同去凈室。

　　再次出來，已經半個多時辰之後。

　　顧庭之抱著蘇葉放在床上，取來帕子給她絞乾長發。

　　蘇葉精疲力盡，挨著枕頭就睡了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第二日。

　　張首輔起身，管家便通報道：「顧遠山昨夜來京了。」

　　「暫時按兵不動，在顧庭之正式在早朝宣布變法時，再揭露出來。」張首輔沒有想到顧庭之會徹底開放鹽鐵，而非官收、官運、官銷，這樣的話，侵吞了許多人的利益。

　　元靖帝竟昏庸的答應！

　　這樣等顧庭之正式宣布出來時，他會成為眾之矢的，再揭露出他的身份，人人都要痛踩他一腳。

　　元靖帝就算要回護他，也有心無力。

　　管家覺得張首輔這一招太陰毒，徹底不給顧庭之翻身的機會。

　　他提起另一事，「柳小姐在外求見，您要不要見她？」

　　張首輔皺緊眉頭，柳如雲是個蠢貨，將她自己給作死。

　　廢棄一顆，張首輔不願見，又顧忌柳如雲狗急跳牆，壞他的計劃。

　　「請她進來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一刻鐘後，管家領著柳如雲來書房。

　　柳如雲戴著帷帽，身上遮的嚴嚴實實。

　　她遠遠地站著，並不靠近張首輔，「大人，我給您的東西，您收到了嗎？」

　　張首輔看著柳如雲的衣裳都在抖動，聲音發顫，整個人透著古怪。

　　他沒有深究，做一個讓柳如雲坐下的手勢，「我收到了，計劃在進行中，你不用過多擔心，我會讓他一無所有。不過——」

　　柳如雲落下的心，瞬間又提起來。

　　張首輔將資料扔在桌面上，「僅憑這一份資料，不能置顧庭之於死地！」

　　柳如雲握緊了拳頭，憤怒不已。

　　她深深吸一口氣，壓下心頭的怒火，「我相信張大人不會讓我失望。」留下這句話，起身離開。

　　柳如雲今日是出來看郎中，賈義平方才準許她出來。

　　身上的疹子全都潰爛，她在發熱，來一趟張府是她硬撐著。

　　柳如雲不敢耽誤，直接去周家醫館。

　　周星憐正好在醫館中，柳如雲摘下帷帽，她才認出來。

　　其他的病患瞧見柳如雲的模樣，驚駭的往後退，離她遠遠地。

　　「你這是怎麼了？」周星憐瞧見柳如雲臉上也長了痘疹，潰爛流膿，靠近了還有惡臭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