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孩子們什麼時候換了書包？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。」

　　「你天天忙活著工作，能知道什麼呀。

　　小桂天天叫嚷著要換書包，我就給他們都換了一個，孩子總算沒有意見了。」

　　滿足孩子的合理需求確實沒什麼，可顧醫生知道王佳雲的性子，從來都是能省一點是一點，從來不會亂花錢。

　　一個書包可要好幾塊錢呢，她怎麼會忽然捨得給孩子們換書包？

　　「咱們家的錢夠用嗎？」

　　「夠了，你怎麼會這麼問？」

　　「沒什麼，這不是過幾天就要發工資了嗎，還得準備年貨，我就想問一問家裡的錢夠不夠花。

　　要是不夠花的話，我去提前預支一點工資回來。」

　　「不用，家裡還有錢。你去預支工資還要看人臉色，何必呢？」

　　聽到她這麼說，顧醫生隻能作罷。

　　「要是家裡缺錢了，你跟我說，我來想辦法。」

　　「知道了，你隻要專心工作，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多考慮，我會把家裡照顧好的。」

　　顧醫生點了點頭，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妻子，把事情交給她，他從來沒有擔心過。

　　他去到醫院上班，不知怎麼的，卻有些心神不寧。

　　在下班的時候，他忽然記起孩子們說的，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吃過飯，跟向主任說了一聲，早早就回家去了。

　　他回到家的時候，王佳雲正在做飯，見到他回來有些驚訝，「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？」

　　「孩子們不是說，很久沒有跟我一起吃飯了嗎，我就想著早一點回來，一家人好好吃頓飯。」

　　「孩子要是知道你回來，肯定會很高興。」

　　話音剛落，兩個孩子就開門走了進來，一個個氣喘籲籲，小臉被凍得通紅。

　　顧醫生：「外邊是不是很冷，你們倆放學以後不回家，老喜歡在外邊玩，凍壞了吧？」

　　小桂：「一點都不冷，我們穿了新棉衣，可暖和了。」

　　顧醫生這才發覺，他們身上穿著的衣服，自己確實沒有見過。

　　他愣了一下，「你們還有新衣棉衣穿呢？」

　　小桂非常高興地說道：「是媽媽給我們做的。」

　　顧醫生看向王佳雲，王佳雲正在廚房裡做飯，身影忙忙碌碌。

　　她一直都是這樣忙忙碌碌，每天為家裡人操心。

　　可顧醫生卻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她了。

　　她的變化很大，似乎變得大方了許多。

　　他的意思不是說王佳雲不捨得花錢，而是因為家裡的經濟緊張，她習慣了精打細算。

　　以前孩子們一年隻能買一套衣服，可現在都還沒過年呢，孩子們就穿上新衣服了。

　　而且昨天晚上她還說，想要在過年時給孩子們再做新衣服。

　　他們家已經這麼闊了嗎？

　　她簡直大方得讓顧醫生都不認識了。

　　顧醫生走到廚房，問王佳雲：「你給孩子們做新棉衣？你哪來的布票和棉花？」

　　王佳雲正在炒菜，聞言手頓住了，很快恢復如常。

　　「還不是因為今年天氣太冷了，孩子們的棉衣又都舊了，一點都不保暖。

　　我就想著給孩子做件棉衣，讓他們穿得暖和一點去讀書，才能學得進去。

　　這料子跟棉花，也是我跟供銷社的大姐拿的，人剛好有辦法幫忙拿到瑕疵布跟棉花。

　　你不是一直都不關心這些事，怎麼這次突然問起這個來了？」

　　顧醫生也不知道，自己為什麼忽然會關注這個。

　　或許是因為家裡太過反常，所以他才會注意到，平時不怎麼注意的地方吧。

　　「家裡的錢還夠用嗎？」

　　「夠用的，你昨天不是已經問過我了嗎。

　　你放心吧，有我操持家裡的事，你不用為這個事操心。」

　　顧醫生：「要是錢不夠花，你要記得跟我說。」

　　「放心吧，你都已經說過了，我記住了。」

　　顧醫生看著她，沒有說話了，但他心裡卻還是覺得不大對勁。

　　到了第二天，他猶豫再三，還是去找宋書寧幫忙解答疑惑。

　　「宋醫生，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？」

　　宋書寧點點頭，「你問吧。」

　　「你們女同志是不是很喜歡買衣服？」

　　宋書寧有些驚訝，他一臉嚴肅來找自己，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，可他居然問了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。

　　不過顧醫生不是一個不靠譜的人，他問自己這個問題，肯定有自己的緣由。

　　「我想大多數女同志都是這樣的，愛美之心，人皆有之，女同志還是比較關注自己的外貌的，平時是會比男同志更加喜歡打扮。」

　　「如果一個平時很節儉的女同志，會在什麼情況下，忽然買很多衣服鞋子？」

　　宋書寧看向顧醫生，「顧醫生，你問的具體是什麼事？

　　要是女同志沒有結婚，突然買東西打扮，可能是因為有了心上人。

　　要是她已經結婚，突然大量買東西，可能是家裡有需要，得分具體情況。」

　　顧醫生撓了撓後腦勺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：「是我一個朋友的事，他最近有些困擾。

　　他的愛人原本是一個很勤儉持家的女同志，近段時間以來，卻給自己的愛人和孩子添置了不少東西。

　　按說他愛人一直都很精打細算，不會那麼大方才對，所以我才想問問你，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？」

　　我有一個朋友系列，宋書寧懂得的。

　　顧醫生好歹是個醫生，工資不低的。

　　平時他們家的條件也不會很差，可他現在卻說他的愛人大量買東西，可以排除上面兩種可能。

　　「一個人很難改變自己的行為習慣，如果她前半輩子都節省慣了，忽然變得大手大腳起來，有可能是因為發了一筆橫財。

　　如果是自己辛苦掙來的錢，花起來肯定會慎重考慮。

　　不過要是飛來橫財，花起來的話就不會心疼了。」

　　「飛來橫財」這幾個字，讓顧醫生的心臟怦怦跳個不停。

　　腦海中莫名想起，王佳雲老是讓他帶資料回去做。

　　她以前對自己的工作不感興趣，可近段時間，她似乎特別喜歡問自己項目的進展。

　　怎麼可能呢。

　　一定是他想多了。

　　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了，就很難消除。

　　他們是解放軍醫院，性質比較特殊，平日裡大家會比較謹慎。

　　而且島上一直不太平，醫院組織了好幾次學習，學的就是保密措施。

　　實驗室也不太平，前段時間就有人企圖半夜靠近，還企圖用迷藥把保衛科的人迷暈。

　　好在剛剛靠近，就被值班室的人發現了。

　　宋書寧因為這個項目，也接連遇上好幾次刺殺。

　　王佳雲……她怎麼可能呢。

　　她跟自己結婚十幾年了，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婦女。

　　在結婚的這麼多年裡，她為照顧這個家盡心儘力，把他和孩子都照顧得很好。

　　他們有三個孩子，他們的生活雖然不是很富足，卻可以稱得上幸福。

　　在這麼多年裡，自己並沒有發現她的任何異常。

　　她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婦女，怎麼會是潛伏在自己身邊的特務。

　　在跟她結婚的時候，他不是已經決定好要風雨同舟，彼此信任了嗎。

　　自己怎麼能在這時候，這麼懷疑她。

　　顧醫生在心裡找了無數的理由，試圖說服自己。

　　可是隻要當他想到王佳雲已在提議，讓自己把工作帶回家，他就覺得心裡沉甸甸的。

　　如果不是真的，那她這段時間的反常，該怎麼解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