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蘇蘇怔了下,擔憂地問:“你這身體……”
“女兒已經好了,什麼事都沒有了!”梅寒裳在鄭蘇蘇跟前轉了一圈。
“那好,那你就跟我一并進宮去吧。”鄭蘇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。
沒多久,她們就坐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。
鄭蘇蘇和梅寒裳并肩坐着,似乎有點心思。
過了會,她握住梅寒裳的手道:“裳兒,當初太後娘娘讓你在三殿下和康王中間選一個嫁,娘親知道,你是不得已選了康王。”
梅寒裳轉頭看着母親,不知她突然說起此話是何意。
“我和你爹對這門親事也是不樂意的。康王雖長得好,但到底活不長久,不是良配。我和你爹私下也商議過,等着回頭尋個太後娘娘高興的機會,提一提,看能不能讓你和康王解除了婚約去。”
“娘,怎麼可能!”梅寒裳脫口道。
“女兒之前已經跟三殿下解除過一次婚約了,再解除婚約,皇家的臉面還往哪裡放?
“再者說了,太後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,也是因為我能給康王治病,太後娘娘就算心情再好,也不會讓那個能給她兒子治病的人跑掉。”
她這麼說,鄭蘇蘇露出愁容:“難道當真要嫁過去?”
梅寒裳拍拍她的手安慰:“娘,您别難過,我之前不是跟您說過麼,嫁過去也沒什麼不好。”
鄭蘇蘇深深看着她,過了會,小心翼翼地問:“裳兒,你心裡是樂意嫁過去的,對嗎?”
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梅寒裳心頭敲了下,她忽然意識到問題有點不對。
明明隻是故意安慰母親的話,可為什麼她說出來的時候,竟然那樣自然?
明明她是不想在這古代社會嫁任何男人的,但提到嫁的時候,卻沒有絲毫抵觸?
這不對啊!
這非常不對!
當初她在宮中做出選擇的時候,回來的馬車上也對鄭蘇蘇說過這樣安慰的話。
那時候她其實是故作輕松的,心裡是很不樂意的。
但現在——
她似乎已經愉快的接受了這樣的現實?
怎麼會這樣?
一瞬間,梅寒裳想了很多,臉色也是變化不斷。
鄭蘇蘇小心觀察着她的臉色,又說:“裳兒啊,你雖醫術高明,但真的有把握把康王的病治好嗎?”
梅寒裳沒答話,她現在還沒有把握。
“若是沒有,那康王隻怕也沒幾年了……”鄭蘇蘇握住她的手,“裳兒,你可知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嗎?”
梅寒裳怔怔望着她。
就聽她自問自答:“便是生離死别了。跟親人生離死别,跟愛的人生離死别!”
“以前,你爹每次出去打仗,娘心裡都難受,就總怕他會有個不測。那還是在未來不可知的情況下,而你這個,裳兒,康王的未來是看得見的。”
她說完用溫柔的目光注視着梅寒裳,梅寒裳忽然覺得自己明白她要說什麼了。
“裳兒,所以,為了将來不傷心,在現在還沒開始的時候,就守住自己的心吧?如果你守住自己的心,将來康王去了,你還能再碰到合适的人将一顆完整的心給出去,若你把心給了出去,将來可能就是千瘡百孔了。”
鄭蘇蘇說得認真,梅寒裳聽得心跳加速。
她這意思是,她覺得自己快要把心給康王了?
不可能!
這怎麼可能呢?
自己雖然最近對康王有了點改觀,但那隻是同情加母愛泛濫好吧?
就算真有,那也頂多就是對顔值的迷戀,撐死就是這樣了!
她故作輕松地擺手對鄭蘇蘇笑道:“娘,您跟我說這個做什麼?我跟康王,也頂多就算個朋友而已。他身體不好,我作為大夫給予了幫助和同情,僅此而已!”
“哦,是嗎?那你為何高高興興地要進宮?難道不是為了去看康王?”鄭蘇蘇銳利地問。
“是要去看他,但不是您說的那個原因啦!”梅寒裳揮手。
她當然不能跟鄭蘇蘇說這幾晚的事,不然鄭蘇蘇更要跳起來了。
鄭蘇蘇疑惑地看着女兒不自然的表情,“哦”了一聲,沒有再問。
很快,她們就進了太後的慈甯宮。
意外的是,夏厲寒也在,就坐在太後的身邊,一副慵慵懶懶的樣子。
梅寒裳跟着鄭蘇蘇向太後和夏厲寒請了安,太後自和鄭蘇蘇說話,梅寒裳靜靜站在一邊。
昨晚她還咬牙切齒地想,見到他要找個機會揍他一頓,但看到他的那個刹那,好像又氣不起來了?
大概是他這柔柔弱弱的樣子實在是太惹人憐,讓人不忍心揍?
唉……
梅寒裳在心底感慨,夏厲寒要是個女人,肯定是妥妥的易碎小白花。
就這麼走了會神,忽然就聽夏厲寒開口說話:“娘,我身體有點不舒服,就不陪您了。”
他說着搖搖晃晃站起身,旁邊追難趕忙過去扶住。
太後有點緊張地看着他:“怎麼不舒服了?”
“這裡。”夏厲寒用手指着心口。
太後立刻轉頭對梅寒裳道:“裳兒,你陪着寒兒回去吧,給他瞧瞧!”
梅寒裳低頭應:“好的,太後娘娘。”
她垂着眼睑,沒留意夏厲寒唇角一瞬間勾起的弧度。
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慈甯宮,剛剛出去,夏厲寒原本佝偻着的背就挺直了。
梅寒裳瞬間動火,氣道:“夏厲寒,我就知道你是裝的!”
追難立刻緊張地看着夏厲寒,王妃也太膽大了,竟然對王爺直呼其名,王爺要生氣的話,後果很嚴重!
誰知道,夏厲寒竟然沒有任何反應,隻擎着個清冷的表情,淡淡道:“本王本就有心疾,不需要裝。”
“你故意說不舒服,想騙我跟你去竹屋!”
夏厲寒緩緩地眨了下眼,看着她。
梅寒裳臉頰莫名有點發燙。
兩人就這麼對視片刻,夏厲寒才緩緩道:“本王為何要騙你去竹屋?”
為何,占便宜呗!
這個家夥肯定是占便宜沒夠,還要再占她的便宜!
這麼想着,梅寒裳的耳朵根也紅了。
夏厲寒将她臉上的嫣紅捕捉在眼中,心裡柔軟一片。
莫名覺得她像紅眼睛雪白白的小白兔!怎麼這麼可愛呢?
心裡明明喜歡得狠,臉上卻又偏偏要故作冷淡:“是你自己要去的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