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鄭蘇蘇這裡她得知,原來這個康王叫夏厲寒,是先皇的遺腹子,太後的親兒子,當今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。
當今皇上登基後一個月,他出生,出生時便長得非常漂亮,後來長大些,容貌更是連女子都比不過的俊美。
隻可惜,這個夏厲寒胎中不足,自幼便患有心疾,太醫斷言,他活不過二十五歲,因而即便已經到了弱冠之年,也還住在皇宮中。
因為太後的嬌慣和放縱,他漸漸養成了乖張任性的性格,整個皇宮中誰都不敢惹他,即便是當今皇上也不敢過多責備,甚至還給他封了康王,允許他可以不去封地就藩。
“那照這麼說,三殿下還要叫他一聲皇叔喽?”梅寒裳一邊給鄭蘇蘇按摩,一邊閑聊。
“那是自然,即便三殿下的生辰比他還大幾個月,輩份可是不能亂的。”鄭蘇蘇應道。
“這康王跟爹關系很好嗎,怎的來了咱們家?”梅寒裳試探地問。
她在心裡數了數,自己給夏厲寒的藥夠用七天左右的,這還沒到日子呢,他怎麼就來了?而且他來也沒跟他要藥啊!
“我也奇怪呢,平素裡康王跟你爹來往不算多,今日竟跟三殿下一起來了咱們家,而且還一起用了午膳。大家都說康王殿下性格乖張,今日瞧着倒也沒見如何乖張。”
梅寒裳撇撇嘴。
乖張是乖張的,随随便便就要殺人!
自己日後跟他相處,還是要非常小心才是,不然幾個腦袋大概都不夠他砍的!
至于他今日怎麼來了振國公府,她實在是想不出原因,不過看他今天的臉色,她就知道,那些藥對他病情穩定效果很好,不然他大概也沒那體力來振國公府看熱鬧。
如果是這樣的話,應該暫時來說,康王不會對她做什麼。
想到這裡,她心裡略略松了些,轉而問起鄭蘇蘇夏灼言來的事情:
“娘,三殿下來咱們家,是有什麼事嗎?”
“他是來道歉的,說因為自己一直對羽霓心存仰慕,所以暗藏了一個她給大公主繡的荷包,以至于讓羽霓的名聲受到了影響。今日就是來澄清的,還說會對大家都澄清,自己跟羽霓并沒有私定終身,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廂情願。”
“之前倒是我誤會了。當初在禦花園我隻一心想着幫羽霓争取争取,不管不顧地就說了出來,也是我做得不對。”梅寒裳露出内疚之色。
鄭蘇蘇撫着她的手心疼道:“如何能怪你?你差點都溺死了,悲憤交加之餘還能想着将好姻緣讓給妹妹,也是好孩子!”
她重重一咬牙:“說到底還是三殿下此事做得不妥。害得我兩個女兒都名聲受損。”
“那娘親會同意羽霓跟三殿下的事嗎?”梅寒裳趁勢問。
“除非他能讓羽霓當正妃,否則免談!咱們家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,嬌慣着長大的,如何能去給他做妾!”鄭蘇蘇憤然道。
梅寒裳笑:“娘真好,一心為女兒們着想。”
她想,這下梅羽霓有得煩惱了,即便她想去給夏灼言當妾,大概也是不能。
鄭蘇蘇摟住她道:“寒裳,娘想過了,等着你的身子養好了,就去跟羽霓他們一起上女學吧。
“皇後娘娘重視女子的教育,在太學院辟出一處院子,辦了女學,隻收六品以上官員家的适齡小姐,教授女子的學問。請的珑先生也是咱們南夏數一數二的女先生,最關鍵是——”
鄭蘇蘇說着往梅寒裳跟前湊了湊:“最關鍵是,就在太學院裡面,進出都能見到一些青年才俊,多些接觸,沒準能瞧到好的呢?”
說到最後,聲音中已經帶了幾分八卦的意味。
梅寒裳心裡想,自己如今這情況,已經算是“臭名遠揚”了,還有什麼青年才俊能看上?
“娘,女兒目不識丁,去了隻怕是會被人笑話,還是在家陪着娘親吧……”
她可沒興趣去什麼女學,學那些禁锢女性的封建思想,還不如在家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醫療空間呢。
“别擔心,裳兒,娘已經跟先生打好招呼了,她會格外照顧你的,而且還有羽霓在,她會幫着你的。”
梅寒裳心想,梅羽霓不害她就不錯了,還會幫她?
正要再推辭幾句,鄭蘇蘇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,眼含熱淚道:“裳兒,娘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成為真正的千金小姐,你哪怕隻有羽霓的一半,哦,不不不,一小半的才華,那也是夠了的。”
一小半!
梅寒裳眼皮一跳。
鄭蘇蘇這是有多麼不看好她啊,認為她的才華連梅羽霓的一小半都不如!
她的勝負欲被激起來了,你們都不看好我,那我還就要讓你們大跌眼鏡!
“娘,您對我真是用心良苦,既然是這樣,我還怎麼好意思再繼續讓娘您擔心呢,我去就是了,娘,您别太擔心了,我答應您,一定會好好學的。”
好好學未必,揚眉吐氣是必須的!
聽她這般說,鄭蘇蘇終于放下心來,摸摸她臉道:“這兩天娘親讓布衣樓的人送些衣料子過來,好好給你做幾件衣裳。”
梅寒裳甜甜而笑:“謝謝娘親。”
——
皇宮竹林深處的小屋中,穿着白色紗袍的男子正坐在鏡前梳頭,發間透着熱氣,顯然剛剛出浴。
一身黑衣的追難肅立在幾步之外,臉色鄭重。
“怎樣?”夏厲寒頭也沒轉地發問。
追難低頭回答:“根據之前的調查,梅家大小姐性子懦弱,跟振國公夫人關系一般。但據屬下觀察,這幾日.她跟振國公夫人的關系好得很,也不知傳聞是假,還是她行為是假。”
“她回去之後都做了什麼?”夏厲寒又問。
追難回答之前,先輕笑一聲:“這梅大小姐倒是有點意思。”
“哦?”夏厲寒緩緩轉頭看着追難,眉梢挑起,有點興趣的樣子,“怎麼有意思?”
“她回去之後先拿了治頭風病的藥給振國公夫人吃了,效果還真好。然後她就去鑽狗洞聽了牆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