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羽霓一怔,驚望着鄭蘇蘇:“娘親,您說什麼?”
鄭蘇蘇順口氣,冷冷道:“你與三殿下私定終身的事情,大家都知道了,難道你還想瞞着你娘嗎!”
梅羽霓露出震驚神色:“娘親,這是從何說起的呢,女兒沒有與三殿下私定終身啊!”
梅寒裳看着梅羽霓的表情,心裡冷冷一笑,這也是個演技派呢!
“你!你還敢狡辯!”鄭蘇蘇憤而拍桌。
梅羽霓吓得身子一抖,落下淚來:“女兒說的都是實話,絕不敢有半句欺瞞母親的。”
“既然你說跟三殿下沒有私情,那我問你,三殿下随身攜帶的荷包怎麼說?”
梅羽霓眨眨眼睛,滿臉無辜:“荷包?”
“那是雙面繡的荷包,就連太後娘娘身邊的嬷嬷都認出來是你繡的了!鴛鴦交頸意味着什麼,你不明白?”
梅寒裳在旁邊聽了,不得不感慨甯國公夫人講八卦的能力,真是事無巨細繪聲繪色啊,以至于,鄭蘇蘇質問梅羽霓的時候就跟親臨了現場一樣。
感慨完之後,梅寒裳就看向梅羽霓,她倒要看看她怎麼辯解。
就見她睜圓了眼睛很驚訝的樣子,想了想,才一副恍然表情:“母親說的可是外面是荷花,裡面是交頸鴛鴦的荷包?”
“正是!”
梅羽霓立刻露出委屈神色:“母親,是大家誤會了!那個荷包不是女兒繡給三殿下的,是前陣子大公主聘驸馬,三殿下托人來請小女幫忙繡些荷包,說是送給大公主的成婚禮。”
“三殿下送禮,何須你繡荷包!”
“女兒當時也是這麼問的,來人說,三殿下跟大公主自幼感情好,總想送點不一樣的禮物,聽說女兒雙面繡舉世無雙,這才着人來求的。女兒想着,殿下親自派人來,也不好推拒,便繡了幾個荷包送了去。誰知道——”
梅羽霓說着臉露羞急:“誰知道三殿下竟還藏了個随身帶着!這讓女兒的名節可怎麼保啊!”
“娘親,您若是不信,可以請父親将三殿下請到家中來,當面問清楚,到底那荷包是女兒跟三殿下私定終身的信物,還是三殿下私自留存的!”
梅寒裳差點就要給她鼓掌了,從莫名到委屈,從羞惱到傷心,表情都十分到位,眼淚都落得恰到好處,就這演技,真可以去角逐一下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。
最關鍵的是,她這腦子轉得也非常快。
本來這件事對她來說是完全的劣勢,但她三言兩語,将錯處往三皇子身上一推,營造個“我什麼都不知道,是他一廂情願還連累我”的氛圍,倒反而轉危為安了!
即便振國公真的去找三殿下,就看三殿下對她這癡迷程度,定然也會将所有的錯處攬在自己身上。
女子跟男子私定終身這對女子名節大為不好,但男子追求一個女子,如癡如醉辦下錯事,頂多也就是被長輩說上幾句就作罷,況且,人家是三皇子,如此高貴身份為這女子神魂颠倒,倒反而越發顯得這女子與衆不同!
梅寒裳在心中暗暗咂嘴,深感這梅羽霓“段位”高。
自己若想要揭開她“白蓮花”的真面目,還真是不能着急了,不然,稍微一個不留神,很可能被她抓住錯處反咬一口!
這麼想着,她去看鄭蘇蘇。
隻見鄭蘇蘇神色猶豫,顯然是信了她的話。
梅羽霓“趁熱打鐵”,上前拉住鄭蘇蘇的袖子:“女兒自幼受母親教導,時刻記得作為淑女什麼能為,什麼不能為,絕不敢做那不知廉恥的事情的,母親您一定要信女兒啊!”
大概她拉鄭蘇蘇的動作有點大,忽然眉頭皺起,倒吸了口涼氣。
旁邊的貼身丫鬟梅香像發現了什麼,趕忙上來拉住梅羽霓的手腕:“小姐,您這手還沒好呢,可得仔細着些!”
她這麼一說,梅羽霓忙将手背到身後,同時斥梅香:“讓你多嘴!”
鄭蘇蘇訝異:“你的手怎麼了?”
“沒、沒怎麼,娘親,沒事的,就是不小心劃破了塊皮而已。”
她越是這麼說,鄭蘇蘇就越是懷疑,親自将她的手從身後拉出來,翻開來看。
就見,她的掌心上,幾個大大的皿泡。
“你!你這是怎麼弄的?”鄭蘇蘇驚問。
到底是自己當親生女兒養大的孩子,怎麼可能不心疼?
梅羽霓乖巧道:“就是不小心弄的,娘,沒事的。”
“不小心怎麼弄出皿泡來?你跟娘說實話,到底是怎麼弄的?”
梅羽霓嚅嚅不語。
旁邊的梅香忍不住了:“夫人,小姐是推小碾推的。”
“推什麼小碾?”鄭蘇蘇訝異地問。
“今日夫人您身體不适,小姐心中自責不已,從府醫那打聽,聽說可以用藥粉灑帕子上,敷于肚臍上,對于腹瀉有奇效,回去之後,小姐就親自推小碾給夫人您磨藥粉,一直磨到現在。
“奴婢們一直攔着小姐,說讓奴婢來,小姐卻不讓,說是因為自己失察讓母親身體受了損傷,理應自己親自動手來贖罪。小姐是嬌生慣養長大的,嬌嫩的手掌哪裡能經得起小碾的磋磨,沒幾下,就起了滿手的皿泡了。”
梅香說得太過動情,竟還紅了眼圈。
鄭蘇蘇臉上露出心疼神色,将梅羽霓摟進懷裡:“好霓兒,你的心意娘知道了。”
梅羽霓用帕子抹淚,幽幽道:“女兒愚笨,隻因太擔心母親,才會被人騙,拿了假藥回來讓母親身體受損,是女兒的過錯。”
“罷了,罷了,娘親這廂已經好了許多。你也是一片好心,這事就别提了。”鄭蘇蘇很快心軟下來。
梅羽霓摟住鄭蘇蘇:“娘親真的不怪女兒了?”
“我何曾怪過你呢?”鄭蘇蘇笑。
梅羽霓這才破涕而笑:“隻要母親高興了,女兒即便再爛幾次手,也心甘情願的!”
瞧着她這天真爛漫的樣子鄭蘇蘇母性又爆棚了,憐愛地摸着她的頭。
梅羽霓也跟孩子似的,将腦袋埋在她懷裡蹭了蹭。
梅寒裳也不揭破她,隻笑笑地看着她演戲。
梅羽霓跟鄭蘇蘇親近了會,目光一轉忽而看向梅寒裳委委屈屈道:“大姐,是妹妹的錯,無意中的行為,倒反而壞了大姐的姻緣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