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“四師弟......”
柳夜溟聲音顫抖。
他看着賀臨淵,眸子裡是一片死寂,他嗫嚅了一下嘴唇,慘然開口:“雨陌師叔說過,晚晚她不能吃魚。”
“她吃魚會有不服之症,一點點的魚肉,都可能......要了她的命。”
這番話說出口時。
柳夜溟隻覺得無比的艱澀。
心中亂成了一團亂麻。
而賀臨淵聽到他的話,也猛地愣住了。
久遠的記憶浮上心頭——
那是雲清晚八歲那年,他和雲清晚一起,在紫雲山後山,撈了師父養的鯉魚烤着吃。
“晚晚,看四師兄給你烤魚!四師兄烤魚的手藝可是一絕呢,平日裡師父不讓我們碰這些魚,今天可算讓我逮着機會了!”
年幼的賀臨淵笑得燦爛又驕傲,熟練的将魚開膛破肚,架在火上烤了起來。
小小的雲清晚就蹲在一邊,聞着烤魚的香氣饞得斯哈斯哈,口水都要滴下來了,那雙水汪汪、清澈的眼眸,一眨不眨的盯着已經烤得金黃酥脆的魚看。
等到烤好之後,賀臨淵将魚肚肉遞到她的嘴邊,雲清晚一口咬了下去,結果不出二十息,便開始渾身起紅疹,呼吸都困難了。
把賀臨淵吓得夠嗆,抱着雲清晚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,最後還是雨陌師叔出手,将雲清晚救了回來。
而他也查出來了原因,雲清晚不能吃魚肉。
吃下便會有很厲害的不服之症,甚至會危及生命。
賀臨淵作為差點害死雲清晚的罪魁禍首,被罰在後山跪了三天。
從此以後,他信誓旦旦的保證,絕不可能讓任何一塊魚肉出現在雲清晚的面前......
可是。
他剛才帶着蘇钰,端着一碗魚肚粥去找了雲清晚,還埋怨雲清晚不識好歹。
雲清晚不喝,是因為她不能喝。
喝了,會要命的。
賀臨淵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,他心中似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,他轉身就想朝着雲清晚的院落去,卻聽到蘇钰發出一聲驚呼聲:“什麼?五師姐不能吃魚肉?”
“都怪我,都怪我不知道五師姐的喜好......”
“都是钰兒的錯,钰兒這就回去給五師姐道歉!”
蘇钰聲音帶着哭腔,扭頭就往雲清晚的住處跑。
“小師妹!”
賀臨淵和柳夜溟齊齊喊了一聲,賀臨淵更是快步追上了蘇钰,輕輕抓住她的肩膀:“小師妹,這不是你的錯,你道什麼歉?”
“她雲清晚是沒長嘴嗎,不知道說一聲她吃不了魚肉?”
賀臨淵看見蘇钰哭便覺得心煩意亂和心疼,頓時就将雲清晚的委屈抛在了腦後。
蘇钰哽咽着道:“都怪钰兒,都怪我......”
她的眼眸都有些空洞。
而後倏地白眼一翻,人直接暈了過去。
“小師妹!!”
紫雲山頓時亂了起來。
賀臨淵抱着蘇钰往房間沖,柳夜溟施展輕功,飛速去後山找雨陌真人。
“師叔,師叔救命!小師妹她昏倒了!”
柳夜溟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,甚至都顧不上什麼禮數,猛地推開了雨陌真人的房門:“師叔,小師妹暈倒了,您快去看看!”
雨陌真人猛地睜開眼,眉頭微蹙,有幾分不悅。
但想到可能是雲清晚身子出了問題,他也趕緊站起身,跟着柳夜溟共同去了弟子們居住的院落。
隻是當他跟着神色焦急的柳夜溟來到蘇钰的院落時,臉色頓時黑了下來:“你說的小師妹,是蘇钰?”
柳夜溟點頭:“當然是她,師叔,你快去看看吧。”
雨陌真人冷哼一聲,扭頭就走:“她的病,我可治不好!”
畢竟,哪怕是神醫在世,又怎麼可能治得好一個裝病的人?
柳夜溟蔓延驚愕:“師叔!”
可雨陌真人沒再理會他,反而是腳步匆匆的去了雲清晚的屋子。
還不等進門,他便看到雲清晚的房門大敞四開。
空氣中還彌漫着皿腥味。
雨陌真人霎時臉色一變,當進屋之後,更是氣得怒發沖冠!
雲清晚狼狽的趴在榻上,後背上又已經是鮮皿模糊。
地上還有一個碎裂的白瓷碗,周圍散落着的,是能要了雲清晚命的魚肚粥。
她的手心也多了一道傷口,地上的白瓷碗碎片上,還帶着猙獰的皿迹。
雨陌真人氣得手都抖了一下,而後趕緊快步走到雲清晚床前,開始給她換藥處理傷口,眼底裡滿是心疼,還有幾分怒意。
他不過是一天沒來看她。
她的脈搏,卻虛弱到了這個地步,恐怕這一整日的時間,滴水未進!
她的身子本就帶着傷還虛弱着,怎麼能什麼都不吃?
若不是師兄口口聲聲說會照顧好她,他怎麼會都沒來看她?
給雲清晚處理好傷口之後,雨陌真人先喊人去廚房弄些雞絲粥來,又親自将房間内的魚肚粥和瓷器碎片打掃幹淨,生怕遺漏了一點。
都處理好之後,雨陌真人坐在雲清晚的床邊,幽幽歎氣。
雲清晚又已經昏過去了。
他往她嘴裡塞了片參片,吊着她的氣,起碼能讓她好受些。
雨陌真人止不住的心疼,心疼同時,更是有些生氣。
這些人,到底是怎麼照顧晚晚的?
那四個臭小子當初不還說,晚晚是他們唯一的小師妹?那蘇钰才上山半年的時間,卻成了他們心尖尖上的小師妹了,對晚晚倒是百般嫌惡折磨!
他是最近半個月,才回到紫雲山上的。
從前一直在外遊曆。
誰曾想,晚晚在山上過得竟是這般水深火熱的日子?
他不如當初,直接将晚晚帶走了!
正想着這些,外面卻又傳來了柳夜溟的聲音:“雨陌師叔,若是雲清晚沒事的話,還請您過去看看小師妹,小師妹的狀态真的不太好。”
聽着他的聲音,雨陌真人頓時火冒三丈。
他“騰”地一下站起身,虎着臉道:“好,老夫就随你去看看!”
雨陌真人腳下生風,身上帶着怒氣,大步流星的進了蘇钰的房間。
視線隻在蘇钰的臉上一轉,便知道她是裝暈。
雨陌真人心中冷笑,面上卻慢條斯理的道:“怕是傷心過度昏厥,無礙。”
他說着,直接擡手,狠狠的按上了蘇钰的人中!
“啊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