賣布匹的售貨員滿臉的不痛快，她剛說了不賣這卷布，現在就又給人拿出來看，這不是打她臉嗎？

　　所以就站著不動，說什麼都不去拿那捲布。

　　賣毛線的售貨員看她不動彈，氣的牙根癢，她這麼裝孫子似的都是為的誰好，怎麼這人就這麼不識好歹呢。

　　見人死活不動地方，她沒辦法，隻能自己滿臉堆笑的過去拿出來那捲布，然後放到了莊芹的面前。

　　「同志你看，這卷布可是純棉平紋的料子，質量那是沒話說，就是染色出了問題。」

　　賣毛線的售貨員臨時充當起這個櫃檯的售貨員來，她把布料展開一些，讓莊芹能更清楚的看到布料上的問題。

　　布料展開後，莊芹看到這匹淺黃色的布料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「白斑」，這顯然是因為染色不均勻出現的問題，看來這個售貨員沒有說謊話。

　　不過這卷布雖然因為染色不均勻，看上去有些不能入眼，質量是真的不錯，買回家給狗蛋做衣服，或者自己重新再染一遍顏色也都是可以的。

　　她問道：「這卷布怎麼賣？」

　　莊老四看小妹真的要買這卷有問題的布料，驚訝的攔住她：「小妹，咱們再看看別的吧，這麼多漂亮的料子呢，幹嘛買個有問題的，咱們又不是沒錢。」

　　說著他故意朝那邊的售貨員看一眼，好讓對方知道他們不缺錢，是真心實意想要買料子的。

　　「沒事四哥，我覺得這塊料子挺好的。」莊芹笑著說道。

　　賣毛線的的售貨員也沒想到莊芹還真看中這卷布了，一般能來百貨商店買布料的人，就分兩種。

　　一種是鄉下人要辦喜事了，所以來這裡購買點時髦料子做衣服，另一種就是根本不缺錢的人，平時有事沒事的做件新衣服穿。

　　不論是這兩種中的哪種人，誰也不願意買塊有問題的布料，畢竟布料不是便宜東西，花了錢誰不想買好看又可心的。

　　這也是為什麼這卷布堆在這裡這麼久，都沒人來買的原因。

　　現在看莊芹肯要，賣毛線的售貨員就替同事做主了，她對莊芹說道：「同志，這卷布因為有些問題，所以價格比其他的布料是要便宜一些的，也因為這個原因，這布咱們是不管退換的。」

　　莊芹點頭：「沒問題，我都知道的。」

　　看她確實想要，賣毛線的售貨員回頭看了同事一眼，說道：「這卷布的長度一共是有十五尺左右，原價本來應該是八毛錢一尺的，現在因為殘次品，賣4毛一尺。」

　　莊芹在心裡算了一遍，如果整卷布買下來的話，那就要六塊錢。明明都是殘次品了，還這麼貴，也難怪放著堆灰這麼久。

　　「行，這塊料子我全要了，你量尺寸算賬吧。」

　　賣毛線的售貨員沒想到她這麼痛快就買了，旁邊的布匹售貨員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，她覺得莊芹就是個傻子，居然花六塊錢買一塊破布回家。

　　有六塊錢都夠買塊好料子了，她們櫃檯上就是最新款的的確良布也才一塊二一尺，扯上四尺就夠做個短袖褂子了。

　　兩位賣貨的售貨員都有些不理解莊芹的想法，不過賣毛線的售貨員還是盡責的幫她量了布的尺寸。

　　在開收據時，售貨員還問了句：「同志，這可是十五尺布，你帶的布票夠嗎？」

　　莊芹摸摸放在內兜的一沓布票，心裡估摸著應該不夠十五尺。

　　她回過神來和售貨員打著商量：「同志，這殘次品又不是正品，也要票據的嗎？」

　　售貨員一愣，不懂她這是什麼邏輯：「這肯定是要的，都是咱們百貨商店一起進貨的東西，多少布票就是多少布料，這個都要登記給管事書記看的。」

　　莊芹點頭，表示明白了，不過她仍然和人打著商量：「同志你不要這麼死闆，這殘次品不屬於正品，不應該要布票的，要不你去問問百貨商店的管事，幫我問一下這殘次品還要不要布票，」

　　這話嚇得賣毛線的售貨員又是一縮脖子，她覺得莊芹簡直是太可怕了，怎麼動不動就要找上頭的人，還要給她們告狀。

　　「這事……這事……」賣毛線的售貨員結巴的說著，這個票據的事她做不了主，但是她又不願意去找管事書記。

　　就怕把人找來後，莊芹再把剛才的事說出來，那她同事真的要換人了。

　　旁邊的另一名售貨員這時候突然說道：「這塊布不要布票，管事書記早就交代過的，隻要能把這塊布賣了就行，布票沒有也沒事。」

　　聽她這麼說了，賣毛線的售貨員這才做主開了收據票。

　　等付了錢來到樓下後，莊芹又去了日用品區。

　　她在那邊花了兩塊錢買了兩盒雪花膏，一盒她自己用，一盒給她大嫂用。

　　然後她又買了把桃木梳子，這是給她娘買的，她娘的梳子很早之前就缺了齒，現在既然看到了，肯定就得給她買把新的。

　　離開百貨商店後，莊老四才沒忍住問莊芹：「小妹，這布料明明有問題，你買回家幹嘛用啊，這不是白糟蹋錢嗎。」

　　看他心疼，莊芹忙解釋道：「四哥你看我像是會亂花錢的人嗎？雖然這布料有問題，但是它質量真的沒話說，摸上去手感也不錯。」

　　「那質量再好，太難看了穿不出去也不行啊。」

　　「這有什麼啊，等染布的去村子裡時，花兩毛錢把它重新染個顏色不就行了。」

　　莊老四還是不贊同，「那染布的染出來的顏色多醜啊，不是大紅就是大綠，而且他們染過後那個布料都和刷了漿一樣，硬邦邦的。」

　　莊芹笑了笑，沒有和他爭論不休，這塊料子她是覺得性價比很高，所以這才買的。

　　而且就連用來幹什麼她都想好了，十五尺布就是五米長，這塊布的幅寬有一米半。這麼一大塊布，拿來做什麼都不會糟蹋的。

　　回家的路上，莊老四一直搖頭嘆氣，他覺得小妹實在是太亂花錢了，六塊錢就這麼沒了。

　　想想他剛才看到雪花膏時，都沒捨得買一盒送夏寒珊，這一對比簡直就是差距太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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