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5章 死不認賬
十六長老見狀,心中有了些底氣,他假裝大怒,指著楊鴻暢罵道:「你這逆徒!瞧你做了些什麼好事!七長老連人證物證都有了,你還有什麼好說的?」
在罵的時候,他朝楊鴻暢使了個眼色。
楊鴻暢立即會意,跪下來大喊道:「師尊,徒兒冤枉啊!這一定是誤會,還請七長老把人證叫來,徒兒願意和他當面對質!如果有物證,徒兒也希望七長老給一個解釋的機會!」
十六長老看向七長老,拱手道:「七長老,劣徒似乎也不像是在撒謊。您看,能否將人證物證拿出來,我們當面查清楚?」
七長老看著唱雙簧的兩人,心中冷笑。
「龍天。」
七長老朝蕭龍天點了點頭。
蕭龍天會意:「是,師尊!」
他上前一步,從朱月手中接過鬼雷烏鴉,對十六長老說道:「十六長老請看,這就是楊鴻暢用來下毒的工具。楊鴻暢用禦獸術禦使這鬼雷烏鴉,在弟子的水井裡下了天攸毒,險些害死弟子和朋友。」
十六長老吃了一驚:「你們中了天攸毒?那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?」
此言一出,楊鴻暢眼中也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關切。
七長老不悅道:「我徒弟沒死,你很失望嗎?」
十六長老訕訕笑道:「那當然不是!隻是天攸毒已經有上百年不曾出現,想必當年僅存的那些解毒丹都已經消失了。本座隻是好奇,令徒是怎麼解毒的罷了。」
七長老冷哼一聲:「這就不必由你來操心了。對這物證,楊鴻暢你還有什麼話說麼?」
楊鴻暢連忙喊道:「七長老,弟子根本就沒做過,沒什麼可以解釋的!」
十六長老見蕭龍天拿出的隻是這麼一個物證,心中有了底氣,淡淡道:「七長老,這物證最多也隻是解釋了那天攸毒是怎麼下的,鬼雷烏鴉也隻是個工具,根本就無法證明是我徒兒禦使的。還是再看看人證吧?」
蕭龍天便招手把段雨叫了過來,說道:「他叫段雨,是我兄弟,和我一起住在流雲峰的竹林小築。」
段雨大大咧咧地向兩位長老行了一禮,然後說道:「在我們中毒的前一晚,弟子半夜起來上茅房。在院子裡,弟子看到了一隻烏鴉——就是這鬼雷烏鴉,在我們的水井邊,鬼鬼祟祟地停留了片刻。當時,若非弟子內急的厲害,就把這死鳥給抓住燉湯了!隻可惜......」
聽到這,蕭龍天、朱月和斷劍塵都忍不住想笑,這傢夥演技還真厲害,說的惟妙惟肖的。
「等等!」
楊鴻暢突然打斷了段雨的話。
「說!」
段雨不耐煩地朝他喝道。
楊鴻暢心中很是惱怒,一個卑賤的家奴也敢對我不敬?
但他不敢發作,冷冷地問道:「天下烏鴉一樣黑,你怎麼知道,當時你看到的烏鴉就是這隻鬼雷烏鴉?」
十六長老點頭道:「沒錯,你怎麼確定就是這隻鬼雷烏鴉?」
段雨冷笑一聲:「你們看看這烏鴉的屁股,是不是有一根淺黃色的羽毛?」
幾人聞言,都詫異地朝蕭龍天手中的鬼雷烏鴉看去。
蕭龍天也撥開了鬼雷烏鴉屁股上的羽毛,果然見到了一根淺黃色的羽毛夾雜在一叢黑色羽毛之中。
「我想,我們仙羽宗的烏鴉,應該沒有第二隻是在屁股上長了一根淺黃色羽毛的吧?」
段雨挑眉問道。
十六長老和楊鴻暢都啞口無言。
這概率確實太小了。
蕭龍天和朱月、斷劍塵心中暗贊段雨,這傢夥的觀察能力也真強,當真是粗中有細。
「即便你看到的是這隻鬼雷烏鴉,那又如何?這鬼雷烏鴉和我根本就沒關係!」
楊鴻暢冷哼道。
「沒錯,這和我徒兒有什麼關係?」
十六長老附和道。
段雨嘿嘿冷笑:「當然有關係,我親眼看到這鬼雷烏鴉飛走,然後落到了竹林內一個人的肩膀上!而那個人,就是你!」
「我?」
楊鴻暢一怔。
十六長老心中一緊,看向楊鴻暢。
楊鴻暢狂笑起來:「笑話!我怎麼可能在竹林中?你撒謊!你完全是在撒謊!」
當晚,他確實去了流雲峰,但根本就沒進竹林。
他的禦獸術,可以在五裡之內操縱聖獸,根本不需要進竹林。而且,當時他穿了夜行衣、蒙了臉,不大可能被人認出來。
原本,他還擔心自己真的被段雨發現了什麼真憑實據,結果段雨這麼一說,他便立即知道,段雨隻是在編造證據,心中頓時大定。
「楊鴻暢,說謊的是你吧!龍天和你無怨無仇,怎會冤枉你?」
七長老冷哼一聲。
「七長老,弟子真的是冤枉的!這都隻是他的一面之詞,是污衊弟子!」
楊鴻暢底氣十足地喊道。
「廢話少說,跟我去一趟執法堂,一審便知。」
七長老伸手便要去拉楊鴻暢。
楊鴻暢大驚失色,急忙喊道:「師尊救我!」
進了執法堂可就算是半條命邁進了地府,裡面的手段沒幾個人能忍得了,十有八九都得招供。
「七長老,等等!」
十六長老臉色一沉,擋在了流瑜面前。
「你想和我動手?」
流瑜目光一寒。
「七長老,憑良心說,這麼多年來,我可從來沒對你不敬過吧?平日裡我讓你三分,不代表我就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!」
十六長老有些怒了。
七長老這麼不給他面子,要強行帶走他的弟子,讓他很是惱怒。
「本座就事論事,不針對任何人。」
流瑜淡淡道。
「呵,好一個就事論事!蕭聖子拿出的所謂證人證物,根本就經不起推敲。所謂的證人,隻是個油腔滑調的臭小子,我懷疑是和某人串通,故意陷害鴻暢的!」
十六長老怒道。
「這麼說來,你是想和本座動手了?」
流瑜眼簾微擡,瞳仁裡的寒意如冰棱般釘在十六長老臉上。
話音剛落,她的衣袍無風自動,一股氣旋從腳底漫開,周圍的空氣都頓時顫了顫。
十六長老攥緊袖擺,喉結滾動著壓下悸顫,猛地擡眼:「七長老說笑了。」
他踏前半步,玉佩撞在劍鞘上叮噹作響,「隻不過,若能領教流雲功,也算三生有幸!」
兩股氣勁驟然相撞。
流瑜周身騰起淡青色光華,十六長老則裹著赤紅氣焰,氣浪炸開時,楊鴻暢的半個院子都被震碎。
蕭龍天兇口一悶,忙將朱月三人護在身後,卻被威壓推著連退幾十米,直到撞上老槐樹才穩住。
「卧槽,兄弟,這是入道境後期的強者的氣息啊!本尊好久沒感受過這麼磅礴的元力了!」
老五忍不住從玉中玉裡飄了出來,用力地嗅了幾口。
「入道境後期......確實太強了......」
蕭龍天瞳孔收縮,心中生出了強烈的變強渴望。
就在一場大戰即將爆發時,一道聲音突然如平地驚雷一般在眾人耳中炸響:「住手!」
流瑜和十六長老聞言都瞳孔一縮!
「宗主!」
兩人朝著虛空處,拱了拱手。
下一刻,羽擎蒼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幾人面前。
羽擎蒼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,又掃了蕭龍天幾人一眼,最後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楊鴻暢身上。
「怎麼回事?為何要動手?」
羽擎蒼微微皺眉問道。
「宗主,是這樣的。七長老帶著蕭聖子幾人,闖進我坐忘峰,無緣無故地說劣徒楊鴻暢在流雲峰下毒,還要強行帶走鴻暢。我認為此事是個誤會,想和七長老講講道理,但七長老完全不聽。無奈之下,我隻能誓死保衛坐忘峰。」
十六長老搶先告了狀。
七長老卻是絲毫不慌,甚至都懶得去為自己辯解。
羽擎蒼看向七長老:「指認楊鴻暢下毒,你們有證據嗎?」
七長老點了點頭,便將鬼雷烏鴉和段雨的話轉述了一遍。
羽擎蒼聽完,沉默不語,看向十六長老。
十六長老忙道:「宗主,這隻是他們的一面之詞!而且,段雨本就是蕭龍天的人,他的證詞未必公正。」
楊鴻暢也連忙喊道:「宗主,弟子冤枉!那晚弟子根本就沒離開坐忘峰,怎可能操縱鬼雷烏鴉去流雲峰下毒?」
七長老說道:「宗主,要查明此事也很簡單,隻要把楊鴻暢帶去執法堂,很快就能水落石出。」
羽擎蒼淡淡道:「不必這麼麻煩。」
幾人都是一怔,沒聽懂羽擎蒼的意思。
「你過來。」
羽擎蒼朝楊鴻暢招了招手。
看著羽擎蒼那不怒自威的目光,楊鴻暢的靈魂一陣顫抖,他下意識地想逃,但又不敢逃。
根本就逃不出羽擎蒼的手掌心!
他戰戰兢兢地爬到羽擎蒼面前,低聲道:「請宗主明察,還弟子一個清白!」
羽擎蒼微微嘆了口氣:「本座要是沒記錯的話,你在宗門內呆了有三百多年吧?」
楊鴻暢忙道:「宗主,弟子確實在宗門內待了三百五十六年!」
「那你應該還記得,本座當年曾擔任過執法堂的首座長老吧?」
羽擎蒼淡淡地問道。
楊鴻暢身軀一顫,一股寒意從腳闆底升起。
「那你們應該都知道,本座也懂得『問魂術』吧?」
羽擎蒼的目光盯著楊鴻暢,冷如冰霜。
「問魂術!」
聽到這三個字,七長老和十六長老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