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天哥，我們現在就一起去找伯母吧！」

　　朱月攥著蕭龍天的胳膊，指尖因為激動而微微用力，一雙杏眼亮晶晶的，像淬了星光，語氣裡滿是按捺不住的急切——她比蕭龍天還要盼著找到蘇憶瓏，連說話的語速都比平時快了半拍。

　　「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找。」

　　蕭龍天反手按住她的手背，指尖傳來的微涼觸感讓他迅速冷靜下來，眉頭微蹙，神色瞬間變得鄭重，「我媽她現在可能處於危險中，若是動靜太大，說不定會打草驚蛇，隻能暗中尋找。」

　　「天哥說的對，是我太興奮了，考慮不周。」

　　朱月臉頰微紅，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，手指輕輕撓了撓鬢角。

　　「段雨、小塵，你倆待在家，看好竹林小築。」蕭龍天轉頭看向兩人，眼神掃過院中的石桌，補充道，「我帶月兒、小白和老白去『打獵』。」

　　他特意加重「打獵」二字，段雨和斷劍塵立刻會意，這是用老白日常捕獵做掩護，免得引人懷疑。

　　「好，大哥放心去吧，我們懂！」

　　段雨拍著兇脯保證，斷劍塵也跟著點頭，眼底帶著幾分瞭然。

　　事不宜遲，蕭龍天拉著朱月坐上老白寬闊的脊背。小白順勢蹭了蹭朱月的手心，發出一聲軟糯的嗚咽。

　　「老白，先去宗主峰。」

　　他擡手拍了拍老白覆著厚羽的脊背，羽毛觸感堅硬卻順滑，「找一條不惹人注意的飛行路線，把宗主峰先仔細搜一遍。」

　　「明白，主人。」

　　老白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，雙翼猛地一展，帶起一陣呼嘯的風，捲起地上的落葉。它振翅騰空，姿態穩健，很快就朝著宗主峰的方向飛去。

　　流雲峰離宗主峰本就不足百裡，老白的速度又快，不一會，宗主峰的輪廓便清晰地出現在下方——峰上古松蒼翠，殿宇錯落，雲霧繚繞其間。

　　宗主峰佔地約方圓一百五十裡，隻要在東西兩側各飛兩個來回，便能將整個區域覆蓋。

　　「天哥，小白說要飛低一點。」朱月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小白，小白正仰著腦袋，小鼻子輕輕抽動，「它說離地面近了，才能更清楚地嗅到氣味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蕭龍天立刻對老白吩咐：「再降低些高度，離地三十米左右就行。」

　　這個高度很低，雖容易被地面的人注意到，但也算宗門內常見的狩獵高度——隻不過在規矩森嚴的宗主峰飛這麼低，難免顯得有些「囂張」。

　　好在他頭頂「聖子」的名頭，旁人即便心裡嘀咕，也隻會當他是年輕氣盛，倒也說得過去。

　　老白緩緩降低高度，風掠過下方的古松枝椏，發出「沙沙」的輕響。

　　飛低之後，小白立刻來了精神，小腦袋左右轉動，鼻翼快速聳動，粉嫩的鼻尖幾乎要貼到掠過的樹葉，認真地搜尋著蘇憶瓏的氣息。

　　蕭龍天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，目光緊緊鎖在小白身上，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擺——他多希望下一秒，小白就能給出肯定的反應。

　　可老白從東到西飛完兩個來回，小白卻隻是搖了搖尾巴，眼神裡滿是茫然，顯然沒找到熟悉的氣味。

　　「老白，再飛兩個來回。」

　　蕭龍天眉頭緊鎖，語氣裡多了幾分急切，「飛得再慢些，再低些。」

　　「是，主人。」

　　老白立即掉頭，翅膀扇動的頻率放緩，飛的更低了，帶起的氣流拂得花瓣輕輕顫動。這一次，地面上不少宗主峰的弟子和雜役都看清了老白背上的人。

　　「嘖嘖，蕭聖子這威風可真大啊！」一個雜役躲在樹後，小聲吐槽，眼神裡帶著幾分不滿，「當了聖子就是不一樣，都敢在宗主峰頭上飛兩回了。」

　　「呵，我看他是故意的。」另一個雜役撇嘴，「怕我們還念著六皇子羽楚楓，特意來給我們遞信號——讓我們記住，現在他才是聖子！」

　　議論聲雖小，卻也隱約傳到蕭龍天耳中。他沒心思理會，隻盯著小白。

　　不遠處，常雷鈞看到這一幕，氣得握劍的手青筋暴起，劍鞘被攥得發出「咔噠」的輕響，恨不得當場拔劍把老白劈下來——可他終究沒敢輕舉妄動。

　　好在葉夢璃此刻正在後山密室閉關，厚重的石門隔絕了外界的動靜，沒看到這一幕，否則以她對蕭龍天的複雜心思，不知又會生出多少波瀾。

　　可惜，即便老白飛了三趟，小白還是一無所獲。無奈之下，蕭龍天隻能讓老白俯衝下去，爪子一撈便抓住了一隻慌不擇路的狐狸聖獸——做做「打獵」的樣子，才帶著幾人離開宗主峰。

　　見蕭龍天眼神黯淡，嘴角也耷拉下來，朱月連忙從儲物袋裡摸出一顆清甜的果子遞給他，柔聲安慰：「天哥，你別擔心，宗主峰沒有，我們再去其他峰找就是了——總會找到的。」

　　蕭龍天接過果子，勉強笑了笑：「好，我們繼續。老白，下一站，執法峰。」

　　執法峰是宗門執法堂的所在地，峰上立著一塊刻滿門規的黑色石碑，氣氛肅穆。凡是犯了門規的弟子，大多會被關押在這裡。蕭龍天心裡存著一絲希望：若是母親被認定觸犯門規抓回，說不定就關在這裡。

　　可老白在執法峰上空盤旋了幾個來回，小白把鼻子都嗅得發酸，還是搖了搖頭——沒有蘇憶瓏的氣味。

　　接下來的三天，老白載著蕭龍天、朱月和小白，幾乎把仙羽宗方圓萬裡的領域飛了個遍。一百多個山峰，從種植藥草的丹雲峰，到飼養靈獸的馴獸峰，再到存放典籍的藏經峰，每一座都仔細搜尋了兩次。

　　白天，他們跟著老白穿梭在雲霧間，小白的鼻子就沒停過；晚上，他們找個隱蔽的山洞休息，朱月會給小白梳理毛髮，蕭龍天則坐在洞口，望著星空發獃。

　　可到最後，除了讓仙羽宗各峰的弟子、雜役都見識了「聖子巡山」的場面，他們連一絲蘇憶瓏的氣味線索都沒找到。

　　蕭龍天的話越來越少，臉上的笑容也淡了，連吃飯都沒了胃口；小白也蔫了下來，偶爾會用小腦袋蹭朱月的手，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能力。

　　「羽擎蒼究竟把母親關到哪裡去了......」蕭龍天靠在老白的翅膀上，聲音低沉，帶著幾分疲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