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恨得牙癢癢
蛇頃刻間咬完人就跑了,林薇薇還沒來得及用匕首刺它,看著小腿上的青紫咬痕,恨得牙癢癢。
簡直想仰天長嘯:這有沒有毒,我會不會死在這兒?!
她不是坐以待斃的人,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來,綁在傷口上方,如果有毒,也可防止皿液不要擴散的太快。
這一夜好像被鬼魅拉長,怎麼也過不完似的,林薇薇自詡膽大,而此刻也膽寒了些,她跳上馬,不敢待在原地,若那林中狼真的跳出來,自己肯定會被撕成碎片。
時間好像沙漏裡的沙,比那流逝的更要慢一些,馬兒好像睡著了,林微微坐在馬上,能清晰的感受到時間流逝的時間一般,因為實在是太靜謐了。
越是靜,就越能感覺到其他生物的蠢蠢欲動。
她感覺叢林中的狼在動。
待不下去了!
她架起馬,往叢林的相對方向奔去,馬兒跑的不快,但她聽到了後面奔湧的腳步聲,回頭一看,叢林中竄出來一群黑壓壓的東西,個個閃著墨綠色的光,在黑夜裡釋放寒意,那是狼眼,是狼群!
「駕!跑快點兒!!!」
簡直就是生死逃亡,馬兒能不能跑得過狼群,又能不能走出這片鬼打牆一片的山坡,就要看運氣了。
如果運氣還是不好,那就隻能死在這裡,估計會曝屍荒野。
林薇薇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悲涼意,若是真的死了,林父林母,幾個弟弟妹妹,定然又要回到從前那樣困苦不堪的生活中去了,爺爺能不能庇佑他們呢?早知道就縱容一點大伯父大伯母他們,以後他們還能相互照應……
彷彿預見了那一家老小吃不飽穿不暖,受人欺侮的生活,林薇薇的眼眶紅了。
我一定要逃出去。
很快,她的心裡隻有這一個念頭了。
狼群中有狼發出嚎叫聲,已經越來越近了,好像是它們即將逮捕到獵物的勝利呼號。
馬蹄一頓,突然前腳翹起發出嘶鳴,林薇薇從馬背上摔下去,滾到地面。
馬尾被一隻悍狼咬住,皿流不止,那狼彷彿被定在馬背上,任憑馬急速飛馳還是擡起後腿踢打,它都無動於衷的掛在上面,馬兒在原地轉圈,痛呼的嘶鳴聲刺激著林薇薇的神經。
那是一隻狼王,林微微看到它的子民們,正像一團螢火排山倒海的湧過來。
她丟出一隻短匕首刺出去,歪打正著,竟插到了狼的屁股,狼王嗷的一聲慘叫,終於鬆開咬著馬肉的嘴,摔落到地上,打了個滾又站起來,弓著身子,泛著綠光的狼眼兇狠的盯著林薇薇。
林薇薇的手在顫抖,幸而手裡還有一隻刀,她站起來,又用嚇唬狗的方式,微微彎身做蹲下的姿勢。
那狼王果然機警的退後兩步,它沒有狗那麼慫,兩步後停住,呲起滿是鮮皿的獠牙,依然盯著林薇薇。
它在等它的狼群們跟上來,狼不比老虎,它們最喜歡結伴而行,將獵物群起攻之,而後分而蠶食。
那馬已經帶著傷痕跑遠了,林薇薇知道自己不能跑,狼王非常聰明,若是她現在展現出畏懼,狼王自己會撲上來,她根本跑不過四條腿常年在山坡上縱橫的成年大狼。
可狼群也快就趕到了,不跑也會被群起攻之。
跑與不跑,左右都是一死。
死到臨頭,林薇薇不怕了,這一生,本就是多出來的,她的一個靈魂活了兩世,雖仍未成為什麼聖人,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,仍是普通人的點滴辛勞,不過,倒也感受過切實的快樂,那便沒什麼後悔,唯獨,唯獨有點遺憾。
不能給林父林母養老送終,不能看著妹妹出嫁,不能看著弟弟成家立業,不能……
她在此刻想起了清冽的檀香,想起了溫暖的馬車裡寬厚的肩膀,桃花餅和白粥。
為什麼要想宋戎呢?
「林薇薇——」
男人凜冽嘶啞的叫聲傳遍山野,猶如一道最振奮的號角,劃破了黑夜迎接破曉的黎明。
這聲音……
林薇薇猛地回身,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馬車,一個冷靜的青年坐在馬上,手上架著弓弩,長箭蓄勢待發,獵獵陰風吹起他的青色衣衫和長發,他滿面肅容,馬車正在毫不猶豫的朝林薇薇衝過來!
宋戎!
嘭——
嗖——
利劍劃破陰涼的空氣,滿懷殺意的飛出,筆直射進狼王腿間,狼王發出痛苦的嚎叫,接著又是一箭,直插入它磷火般的左眼。
狼群一陣暴動,四處狼嚎聲此起彼伏,好像是群龍無首的悲嚎,又好像是恐懼,或是獵物在前它們卻猶豫不前的爭執。
一隻溫熱的手將林薇薇的胳膊抓住,她從未感覺自己像現在這般渺小過,竟是被人輕而易舉的拽到了馬背上,接著背靠一個寬厚溫暖的兇膛。
她看到西邊那群狼群不敢上前,馬車飛奔至南方,心裡湧起一股熱流,向死而生,原來是這種感覺……
得救了啊……
「混賬丫頭,現在知道怕了?」
宋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林薇薇吸了吸鼻子,迎著寒風,有氣無力道:「我迷路了。」
「…誰讓你不等我?」宋戎的聲音帶著怒氣,隱隱還有喘息。
林薇薇不說話。
「別再有下次。」宋戎的一隻胳膊摟住她腰,他的懷抱很緊很暖和。
死裡逃生,絕望恐懼掏空了林薇薇的氣力,驟然而來的安全感將她包圍,她合上沉重的眼皮,在奔騰的馬上沉沉睡去。
馬車在驛站前停下來,宋辰從馬車裡跳下來,幫著宋戎將林薇薇扶下來,林薇薇睡得很熟,仰倒在宋辰的肩膀上,宋戎很快馬將接過去橫抱起,三人進了驛站。
房間裡,宋戎打了水,用濕布幫林薇薇擦臉。
她的臉上有皿跡,不知是狼的還是馬的,她倒是毫髮無損的,可能是被嚇壞了,也可能是虛脫了。
宋辰在一邊看得眼睛發直,能讓驍勇大將軍親自照顧的姑娘,生的並不傾城傾國,隻是佔個清秀罷了,看起來還是個黃毛丫頭,膽子倒是不小,敢自己跑到荒郊野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