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4章 清風與明月是不長存的
酒席散了之後,小葵花步出翰林府門,她望著夜空。今夜的月光很好,她有些傷感,覺得這世上有清風、明月、美酒,這些都給人詩意的美感,然而,這世間的清風與明月是不長存的,美酒隨之也喝著無味了。
小葵花看了最後一眼掛在夜空的清月,便上了馬車,她對著哥哥謝文說道:「我們在一塊兒總在談論什麼詩意,殊不知這詩意並不能總存在人們的兇中。」
謝文似乎有些酒意了,他回答道:「惟其如此,詩意才難得啊!」
「雖然難得,但是詩意來了的時候,人們常常不能感覺到它,這才是遺憾。」小葵花接道。
「不不不……」謝文指了指外面,說道:「外面的月光皎潔美好,我們看不見,而趕車的車夫卻能夠看見,但是車夫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它。車夫不擡頭看月,卻並不是他的遺憾,而是車夫的眼睛需要低頭看路。」
這話再說就太深了,謝文含糊不清地說道:「我喝醉了,都在說胡話了……」
小葵花卻道:「你這是醉酒後清醒,哈哈哈哈……」
京城的街巷裡,響起了一連串的笑聲。
天上的日月替換著升起落下,轉眼間,年節已經過去了,京畿的野草都發了芽,遠遠地看去,一片黃綠色。春天來了。
宮中的貓兒在夜間叫春聲十分的響亮,惹得皇帝和皇後都睡不安穩覺。
一天夜裡,皇帝在寢宮被貓叫春聲吵醒,他從龍榻上爬起來,對著窗外喊道:「來人吶,來人……」
貼身太監聞聲,打著恭兒進來,問道:「萬歲爺有何吩咐?」
皇上宋晨怒聲說道:「把外面的野貓給朕趕跑嘍,這叫喚的聲音,攪擾的朕睡不安穩!」
太監應道:「好的,奴才這就命人把宮中的野貓抓起來,趕出宮外去……」
「去吧。」宋晨煩躁地揮了揮手。
貼身太監又打了個千兒,接著就慢慢地退出寢宮,過了一會兒,隻聽得外間一陣響動,有許多人腳步錯亂地在小跑著。
這些聲響霎時驚醒了皇後,皇後睜開眼睛看著宋晨,問道:「外面在幹什麼呢,弄出這麼大的動靜,攪擾的人睡不好覺。」
宋晨回答道:「抓貓呢,不知道哪裡來的野貓,潛到宮裡,怎麼攆也攆不走,剛剛朕已經命人去趕了。」
說著,外面的響動更大了,有人撲倒在地的聲音,貓的慘呼聲,棍子打在柱子上的聲音,許多響聲不斷響起。
皇後對著宋晨說道:「皇上,別讓他們趕了,不趕還好,這一趕,宮裡鬧翻了天。」
宋晨聽了,對著外間喊道:「來人吶……」
值班太監聞聲走了進來,皇上吩咐道:「別趕貓了,等到天亮了再抓了這些野貓了,剝皮拆骨!」
「是!」值班太監見皇上的心情不好,便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。
等到太監走後,皇後撫慰道:「皇上,您最近的火氣怎麼這麼大啊?風聞朝堂上大臣們建議皇上選秀女,以廣開枝葉,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在為此事煩惱?」
皇帝嘆了一口氣,說道:「這些大臣,管好自己家的事情就好了,朕後宮的事情竟然也要插手,真是豈有此理!」
皇後說道:「皇上也得體諒體諒大臣,畢竟皇上的家事乃是國家的大事,所以大臣們想要皇上選秀女以充實後宮,是想要儘早生出來龍子,這樣的話,我們國家有了皇儲,國統才能穩固。」
「哼,國家穩固和選秀女有什麼關係?你要我體諒大臣,大臣怎麼不體諒體諒朕呢?」宋晨說到氣憤處,握緊了拳頭。
皇後舉起手放在皇上的肩膀上,寬解道:「國家有了後,人心就會安定,人心定國家才能穩固,皇上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。」
皇帝摟著皇後的肩,說道:「唉,你說的朕都明白,隻不過……朕的後宮有你一人足矣,不想要再選什麼秀女,在宮裡添其他人了。」
這話皇後聽了十分感動,她眼神真摯地看著皇帝宋晨,說道:「皇上的心意臣妾都明白,但是這選秀是朝政大事,皇上可不能任由著性子來。」
「唉……」皇帝長長地籲了一口氣,過了半天,才說道:「世人隻知道做皇帝好,但是做了皇帝之後,朕才知道有這麼多約束,不能隨著自個兒的心意啊。」
皇後低聲說道:「皇上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出口。」
過了一會兒,外面的天漸漸亮了,窗口處透著光明,皇後侍候著皇帝起床更衣,宋晨在穿龍袍的時候,忽然問了一句:「皇後,你說著選秀女的事情,交給誰來辦比較好?」
皇後沉吟著,答道:「這些事情,自然是由皇帝做主,從前不都是禮部鴻臚寺來給皇帝主持選秀女的事情嗎?」
皇帝搖了搖頭,說道:「今年選秀女不找這些衙門的人來了,朕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人選……」
「皇上說的是……」皇後疑惑地看著皇上,說道。
「嗯……讓林薇薇主持選秀女一事吧,她不是在京城的嗎?」皇帝說著,點了點頭。
皇後更疑惑了,她問道:「林薇薇?她不是王妃嗎?這……讓一個王妃給皇帝選秀女,這前朝可沒有這樣的規矩啊?」
宋晨笑了笑,說道:「有些規矩需要遵守,有些規矩卻是需要打破的。」他說著,洗了把臉。
「可是……」皇後把手中的毛巾遞給皇上,又問了一句:「為什麼要選林薇薇來主持皇上的選秀之事呢?」
「哈哈哈哈……」宋晨樂呵呵地笑了,他看著皇後,說道:「選秀之事,朕本來就不是很在意,至於選何人主持選秀儀式,並沒什麼講究,朕讓林薇薇主持,也沒有什麼原因,隻是覺得有趣罷了。」
說著,他望著外面的天空,喃喃自語似的,說道:「在這宮中呆的久了,一切都太無味了,這紅色宮牆之內,是應該多一點生動的東西了。」
此時,太陽正從東邊冉冉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