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3章 驕橫小姐
「沒死……」胡族小姐眨巴著圓圓的大眼睛,許是悲極而泣之後聽聞喜訊太難反應,她顯得有些獃滯。
「是啊,沒死。」林薇薇竭力控制住想翻白眼的衝動,點著小狼的額頭說,「可若是我沒救它,它早就死透了。」
胡族小姐翻身下床,將小狼摟在懷裡親了兩口,眼眶又欲泛紅,回頭瞪著林薇薇:「怎的,你還要我感謝你不成?若不是你們村子裡的人胡亂放那些獸夾,小白又怎會受傷?!說到底還是你們村裡的錯,你頂多是彌補錯誤!」
林薇薇不置可否,嘶了一聲:「喲,你這小丫頭嘴皮子挺厲害。」
「我說的是事實!」胡族小姐說,「要我給你道謝,做你的白日夢去吧!」
林薇薇盤著胳膊,腳尖在空中一翹一翹:「我沒要給你給我道謝啊。」
「哼。」胡族小姐站起身來,「你那得意洋洋的樣子,分明就是邀功討賞呢!」
「戚。」林薇薇轉身倒了杯水,白瓷杯裡飄著綠茶葉的茶水又綠又清,她伸出手去遞給胡族小姐,「先喝水。」
胡族小姐看了茶杯一眼,沒有接,狐疑道:「你不會給我下毒吧?」
林薇薇很無奈,將茶杯放回桌上,沒好氣道:「姑娘愛喝不喝。」
謝童聞言實在聽不下去,便手指點點自己的嘴唇對胡族小姐道:「你的嘴巴都乾裂了,姐姐是大夫,隻會救人,不會害人。你暈倒,是姐姐施針助你醒來,若是想要害你,早在你昏迷的時候做歹,何必現今多說廢話。」
謝童平日裡少言寡言,關鍵時刻可謂字字珠璣,一針見皿。
胡族小姐啞然片刻,哼了一聲,摟著小狼坐在窗邊,昂著下巴問:「我的隨從們呢?」
林薇薇笑了一下,道:「被抓起來了。」
「什麼?!」胡族小姐瞪大眼睛。
說話間,腦子裡浮現出昏迷前的短暫回憶。
她的族人要將那些愚蠢兇殘的獵戶斬首燒身,為小灰狼報仇雪恨,那時她的皿液都上湧,仇恨與憤怒擊打的她渾身顫抖,一心想要那些人死,可就在萬事俱備,千鈞一髮之際,突然出現的流箭,狂躁奔湧的馬蹄聲,將她的報仇行動生生截胡了。
那是一隊明顯紀律嚴明,訓練有素的軍隊。
為首的男人騎在馬上,看不清相貌,視線卻咄咄鋒利。
男人下了一道命令,士兵們立刻下馬,將她和族人團團圍住,不得已,他們繳械投降。
她氣皿上湧,太陽又毒,當即氣昏過去,不省人事。
誰知再醒來會是這樣一種光景——她被人救了,小灰也還活著,而自己差點要了很多無辜之人的性命。
好不尷尬。
「他們被關在哪裡?」胡族小姐依然不失氣勢,用命令的語氣說:「錯不在他們,快點放人!分明是你們有錯在先,你救我一命,便就扯平,互不相欠!」
誰知林薇薇歪著腦袋啜了口茶水,笑眯眯道:「我也不知道呢。」
「胡扯你不知道。」胡族小姐說,「那支軍隊定然就是你們的軍隊,他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們,我未傷你們分毫,你們還不放人是什麼意思?!」
「地頭蛇欺負人唄。」林薇薇撇撇嘴。
胡族小姐一口氣提不上來,差點又氣得翻白眼厥過去,她指著林薇薇,顫抖著說了好幾個你,最終卻隻能蹦出一句:「你到底想怎麼樣?」
林薇薇覺得她很好玩,拖著腮道:「不想怎麼樣。」
「欺人太甚!」胡族小姐真是氣急了,喝道:「小灰,咬她!」
小灰狼聞言立刻眥目,渾身毛髮倒豎,脖子後縮,獠牙森亮閃著白光,卻沒有沖著林薇薇,而是沖著毫無一人的門口,似在伺機而動。
「喂!是咬她!」胡族小姐拍小灰狼的腦袋,氣道,「咬這個女的啊!」
小灰仍保持咬人的架勢對著門口,仰頭髮出一聲讓人心驚的長嗥。
「傻了嗎?!」胡族小姐瞪大眼睛氣結。
謝童都忍不住露出笑意,她彎身摸了摸小灰狼的腦袋:「它沒有獸性,想來是被姑娘從小做寵物養的緣故,溫順乖巧非常。」
「沒有狼的尊嚴啊。」林薇薇做惋惜狀,「狼啊狼啊,你本是那雪域蒼狼,孤寂勇猛,誰料你被小丫頭養成小奶狗啊。」
胡族小姐心情複雜的瞪了林薇薇一眼,起身欲走。
林薇薇伸出一隻腿擋住她路,「你找不著的。」
胡族小姐道:「怎麼找不著,你們這小破地方,有什麼不好找的,讓開。」
林薇薇沒讓,「你真找不著,我也找不著——因為不知道他們將人關到哪裡去了,官兵和民眾可不是一家親的。」
胡族小姐皺了皺眉,林薇薇又道:「聽明白了嗎,是違紀亂法,不是私人恩怨。」
「違紀亂法……」胡族小姐的眉眼耷拉下來,「可我們沒殺人啊。」
「可你起了殺意,在別人的地盤,在廣泛天花日之下。」謝童一語中的。
胡族小姐感覺自己突然說不出話來了,靜默一會,直到小灰狗去蹭她,她才道:「抓我,將我的隨從們放出來,他們隻是聽我的話而已。」
謝童道:「這需要你自己和軍士們講。」
胡族小姐秀眉蹙起,委屈吼道:「那你們倒是放了我啊!」
謝童看向林薇薇,她也有些不解,不明白林薇薇為什麼不放人。
林薇薇收回腿,將一寬沿碗放在地面,揪著小灰狼的脖頸,按下它頭:「喝水。」
謝童瞬間心領神會。
正當胡族小姐還在被鬱悶和氣氛的情緒俘虜時,謝童脆生生的給了她指導意見:「胡小姐,你喝了桌上的茶水,姐姐就會放了你。」
胡族小姐一愣,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「真的?」
謝童又嚴肅又鄭重地點了點頭:「沒錯。」
林薇薇聽到咕嘟咕嘟的喝水聲,完畢後,還有擡袖抹嘴時衣物摩擦的窸窣聲,胡族小姐喝了一杯水,好似邀功,恨恨道:「可以讓我走了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