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玖立刻就不說話了,雙臉緋紅,眼睛朝四處小攤小販那兒看去,以掩飾內心的緊張。
周圍有很多賣各色各樣小吃的小販,過了一會,方才的羞澀就完全拋在腦後了。
蘇玖聞著香味,想吃,讓男人把自己放下來,皇甫爵卻制止,這露天的食物,抓了零錢直接用手往肉串煎餅上抹醬料,能有多乾淨?
「待會帶你去吃好吃的。」皇甫爵勸道,此時已經走到寺院門口。
蘇玖自然是不信的,這寺院裡,能有什麼好吃的?
寺院莊嚴而神聖,皇甫爵將蘇玖放了下來,自己去買了門票。
大多數人們來這裡都是為了上香祈福,而蘇玖和皇甫爵則反其道行之,觀賞起這裡的景色。
皇甫爵攬著蘇玖,好讓她受傷的腳放在自己的腳背上,就這麼慢悠悠的從寺院一旁的亭子裡走了進去。
拐了個角,蘇玖便看到一個牌匾上寫著素食齋三個字的小庭院,這裡面能有什麼好吃的?
心裡腹誹著皇甫爵的口味,他帶她進去,卻又從後門穿過,彎彎繞繞走了好幾個巷口,蘇玖竟然聞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。
蘇玖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,又用力的嗅了嗅,「好香啊。」
皇甫爵笑了笑,並未多說什麼,帶著蘇玖又朝裡走去,一個小小的有些破敗的庭院便展現在他們的面前。
眼前這間寺院好像是多年未經修葺過,有些窗格直接用紙糊住,而那以瓦搭成的屋頂一看便是先後經過好幾次整修,堆得歪歪扭扭的,足夠看出整修之人對外觀極其不在意,好似隻要能住人就行。
蘇玖走進庭院後,便看到一個穿著黃色袈裟的和尚,正站在烤架前,戴著手套,細心的唰著醬料,又將酒壺打開,灑了點酒,烤肉便立刻發出滋滋滋的聲音。
他拿起幾串,放在鼻尖聞了聞,情不自禁的自誇道,「真香!」
皇甫爵笑了笑,走近,「弘一大師。」
那和尚這才轉身,看到皇甫爵後眼睛一亮,而看到蘇玖後眼睛更是一亮,「小子,幾年不見,不錯,有長進嘛。」
皇甫爵未曾應,從架子上直接拿走一大串烤好的肉串,遞給蘇玖一大半,「嘗嘗。」
「要吃自己烤去。」那和尚劈手便過來奪肉串,蘇玖眼疾手快,立刻躲到皇甫爵的後面,咬著肉串。
這一吃,蘇玖這才覺著,味道真的不錯哇。
皇甫爵從中抽了一個肉串給那和尚,那和尚白了皇甫爵一眼,不接,又踱步回去烤肉串了。
「屋裡有酒,自己吃去。」和尚的語氣有些不耐煩,頓了頓,又說道,「這些也是烤好的,拿去拿去。」
皇甫爵笑了笑,讓蘇玖先進去。
蘇玖自個單隻腳一蹦一蹦的走進屋內,裡面隻一盞刺的亮眼的高瓦數燈泡懸在屋脊中央,而桌前擺了好幾壺酒。
蘇玖一邊吃著手裡烤肉,一邊就著這燈光打量著面前的實物。
桌子是紅木打造而成,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木香,桌腿雕有繁複的花紋,飾以金箔,但隨著日子的流逝,金箔已經掉了些許,但也因此更有一種滄桑之感。
桌子的中央有一個圓圓的黑影投了下來,和室內的光亮形成鮮明的對比,蘇玖擡頭一看,才發覺屋頂少了一片瓦,極緻的黑夜便從這裡透了下來。
蘇玖一手拿著肉串,另一隻手擰開酒壺上的軟木塞,然而軟木塞擠壓的太緊,她單隻手根本解不開。
「先吃點面。」皇甫爵走了進來,將酒壺拿至一旁,把一碗熱騰騰的面端到蘇玖的面前。
幾根青菜,一個荷包蛋,一小把面,上面灑了些許蔥花和香油,很平常的面,蘇玖兩手捧著大碗,吹了吹,喝了一小口湯,是很淡卻又很純的味道,帶些許麻油的香,又不覺油膩。
「哇,真好吃,你做的嗎?」蘇玖問道。
皇甫爵搖了搖頭,「弘一做的,之前是世界有名的頂級廚師,他不精於菜式,而是著重於味道,要把最普通的東西做出一種最極緻的味道,所以他年輕的時候做菜還沒有這樣水準,做了便自己嘗,一直做到自己滿意為止。」
蘇玖立即瞭然,原來那弘一現在長得那麼圓滾滾的,真的是吃出來的呀。
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,蘇玖問,「和尚不是都吃素的嗎?他這樣,不就是犯戒了?還有啊,他做菜那麼好吃,幹嘛突然來這裡做和尚呀。」
皇甫爵笑了笑,將蘇玖手裡剩餘有些冷卻的肉串拿過來,將剛烤好的遞給她,「酒肉穿腸過過,佛祖心中留,他不信隻有吃素才能參佛,所以自然無所謂,至於他為什麼做和尚,太皿腥,怕影響你食慾,以後說給你聽。」
蘇玖最不喜別人將話說一半,吊在那裡讓她不上不下,黛眉一揚,「我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,能輕易被影響?難不成你自己害怕,所以不想講?」
她激他,皇甫爵也無所謂,她要聽就講好了,但還是提醒了聲,「要不要先吃兩串肉串我再講?」
蘇玖聽著覺得有理,皇甫爵倒沒唬過人,若是真的聽了吃不下去那豈不就虧大了?
當下就將皇甫爵塞給她的肉串如數咬了下去,剛烤好的味道火候都剛剛好,吃起來嚼勁十足。
皇甫爵耐心的等蘇玖吃肉串,自己也盛了一碗面,慢慢的吃著。
蘇玖一邊咬著肉串一邊斜睨瞧著男人,這麼明晃晃的燈光下,這麼尋常的吃面動作,可在男人做來,卻自成一股優雅之態,正所謂秀色可餐,如果在國宴上,那些女官員恐怕不用吃菜,光看著皇甫爵就夠了吧。
察覺到女人正瞧著自己,皇甫爵唇勾了勾,不經意的,驀然擡頭,對上蘇玖的視線,聲音低沉,帶著絲絲蠱惑,問她,「看夠了嗎?」
蘇玖的臉唰的一紅,忙低下頭,可腦海裡,卻是他方才擡頭時,那還站著水澤光澤的薄唇……
蘇玖快速的肉串吃完,吃了幾口面,倒覺著飽了,可看剩餘的面還有外面正在烤的肉串,又不甘心。
再看皇甫爵,仍舊慢悠悠的吃著,他未曾吃晚飯,自然是吃得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