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牛拿了葯回來就去熬藥,還問要不要給他也熬上。
淩衡川說:「過些天再吃吧。」
二牛不滿的瞥了他一眼,拿著葯走了。
唐一芙這次徹底起不來了,隻想躺在床上,永遠躺著。
二牛熬好葯回來的時候,淩衡川給端進去。
「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,但是葯還是得喝,你總不想讓二牛進來看你吧?」
相比之下,確實他來更合適。
唐一芙艱難的坐起來,動一動都覺得渾身難受。
喝了一口葯,苦著臉差點吐了。
「可以不喝嗎?太苦了。」
她不想吃藥,她想念西藥片。
淩衡川說:「不行,不喝葯你會更疼,快喝了,涼了更難喝。」
唐一芙苦著臉把葯喝完,真的想吐。
淩衡川見她這麼難受,摸了塊糖出來:「吃了糖嘴裡就不苦了。」
見她吃了糖真的沒那麼痛苦了,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。
「你笑什麼?」
唐一芙惱羞成怒推了他一下,但是這一下推的軟綿綿的,一點力道都沒有。
淩衡川感覺她沒有之前那麼大力氣,心裡又是一陣彆扭抽疼的感覺。
他覺得自己可能也病了,不然怎麼會因為這小丫頭暫時的虛弱就心疼呢?
「我不是取笑你,我就是沒想到你平時那麼潑辣,竟然還會怕吃藥。自打我們住在一起,我還沒見過你這麼虛弱的樣子。」
這麼一想,他又開始覺得難受了。
這感覺很不對勁,他不該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小丫頭有這麼深的羈絆。
唐一芙也笑了笑:「是啊,我要是個男人就好了,做男人就沒這些痛苦,不用怕賺了錢也守不住,也不用糾結跟你續約的問題了。」
她要是個男人,就不用跟人假成親,不用擔心被人賣掉,可以立戶可以買僕人,可以守著自家的財產。
那個唐永富夫妻倆也就不敢來打她,村裡人也會因為她有錢更敬重她,而不是因為她書生娘子的身份看待她。
淩衡川卻是問:「你想當個男人,這樣就不需要我了,是嗎?」
唐一芙吃了葯有些困了,迷糊著說:「是啊。我要是個男人,也就不用擔心你招蜂引蝶的事,更不會有女人在街上遇到我追著我罵,隻因為她覺得我應該讓出位置給她。」
這個混蛋的舊社會,這裡的女人太難了。
淩衡川疑問道:「有人在街上罵你?因為我?」
但是他沒得到回答,因為她已經睡著了。
她的嘴微微張著,呼吸平穩,就是偶爾還會皺眉,臉色還是那麼慘白,一點皿色都沒有。
她又皺眉動了動,囈語道:「我不是醜八怪……」
淩衡川試著把手放在她頭上來回順著,她這才慢慢的安靜下來。
等她真的睡熟了,他才出去。
剛才那一會加上今天的這些事,他突然意識到唐一芙也是個小姑娘,是真的小姑娘,不像她平時表現的那麼像個男人。
她也會虛弱會受傷會生氣鬧脾氣,會哭,會因為別人的話而難過,還會因為月事疼的在床上打滾。
因為這個發現,淩衡川忍不住笑了笑。
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笑。
淩衡川找到二牛,問道:「你們中午回來的時候遇到誰了?」
二牛瞥了他一眼,轉頭不想搭理他。
淩衡川冷冷的說:「你應該知道,我是她的丈夫,不管你有什麼想法都應該收起來,你要是把她當姐姐,就該認真把我當姐夫。」
這個孩子的心思他能看出來一些,但是沒管也不想管。
但要是他一直這樣下去,淩衡川覺得不能不管了。
二牛被說的惱羞成怒:「我就是把她當姐姐,我唯一的姐姐。」
這個男人,胡說什麼?
「那我就是你姐夫,有人欺負了我的妻子,我有權知道。」淩衡川才不管他怎麼說,隻想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。
二牛想了想,隻能臉色難看的把中午的事說了,包括唐梅說的那些話。
淩衡川一樣冷了臉,轉身去套車。
「我去接二堂伯,你看好她,錢袋子在這兒,你到時候記得給工人們算錢,別去打擾她,讓她好好睡一覺。」
二牛接了錢袋子,哼了一聲:「你要是考上功名會拋棄芙姐姐嗎?」
淩衡川愣了一下:「與你無關。」
二牛卻是臉色微變,跟著說:「你要是會拋棄她,就別心安理得利用她,拿著你賣老虎的錢趕緊走。」
淩衡川不屑的說:「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。就算我走了,她也未必會跟你在一起,她需要更好更強壯的男人來保護,你還是長高一點吧。」
二牛看看自己的身高,確實是短闆,隻能想著以後多吃飯,早點長高。
但是保護她,他也能做到。
等淩衡川走了,二牛撿了幾塊石頭,悄悄走到了唐永富家。
他看到大壯和春花在外面玩,走過去抓住大壯,把石頭塞在他嘴裡,接著惡狠狠的打。
大壯本來想喊叫,但是嘴裡塞了石頭根本叫不出來。
春花嚇壞了,想大喊大叫,但是二牛冷冷的看過來:「敢叫就刮花你的臉。」
春花嚇得捂住嘴,再也不敢叫,也不敢找人來。
等打完了,二牛起來把石頭也摳出來,威脅道:「儘管告狀去,我等著。」
說完,又用殺人一樣的陰冷目光瞥了他們一眼就走了。
大壯和春花都嚇壞了,完全沒反應過來。
明明以前二牛是被他們欺負的,打不還手罵不還口,從來不敢反抗。
但為什麼二牛走了之後就變成了這樣,竟然還敢打他們了?
倆人反應了一會兒,大壯才哭著跑回去:「爹啊,娘啊,我要被打死了,二牛那個死東西,他打我啊。」
唐永富夫妻倆被打了,正窩火,聽見這話,氣的跑出來。
「真是二牛打的?」
「就是二牛打的,嗚嗚嗚,他還在我嘴裡塞石頭。」
大壯被打的太慘了,唐永富兩口子都心疼極了。
「這個二牛,老子打死他去。」
但是大壯娘拉住了他:「打死他管什麼用?他現在有人撐腰,淩衡川和村裡人都會護著他。我們得想想別的辦法,不能吃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