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庭之將他生母的詳細情況，全都交代出來。

　　村子裡不止住一戶人家，隻要派人一查，所有的事情全都會真相大白。

　　顧庭之敢這般說，難道他真的不是麗貴妃之子？

　　「皇上，當年家母去她的外祖家探親，路上遇見劫匪，被家父所救，家父無微不至的照顧，家母這才嫁給家父。這些事情並非一支筆，一張嘴便能夠歪曲。」顧庭之磕一個頭，賭元靖帝的態度，「皇上難道信不過麗貴妃嗎？」

　　最後一句話，戳到元靖帝心底最柔軟的地方。

　　麗貴妃說什麼，他都願意去信。

　　沈素蘭不屑騙他。

　　元靖帝並不希望顧庭之是麗貴妃所出，寧可相信顧庭之說的話。

　　「張弼，麗貴妃入宮時，已經三十歲。誰家的女兒留在家中三十歲未曾嫁過人？嫁過人即便生子，又有什麼奇怪？朕納麗貴妃入宮，她便向朕坦誠已經嫁過人。你將此事翻出來，當眾揭開，是何居心？」

　　「顧庭之被朕所器重，你為拔除他，無所不用其極！朕是這大周國的天子，重用誰，得你張弼說了算？」元靖帝臉色猛地一沉，他霍然站起身，眼中布滿戾氣，迫視張首輔，「即便是顧庭之是麗貴妃之子，又如何？更何況，他並非麗貴妃之子！」

　　「皇上，沈懷信……」

　　「沈懷信是何種人，你比朕更清楚！」

　　張首輔心涼半截，未曾料到元靖帝對沈素蘭用情至深，即便在外生一個野種，也願意維護！

　　「張弼，朕念你年事已高，準許你告老還鄉！」元靖帝從一摞抽出之前張首輔遞交告老還鄉的奏疏，提著硃砂筆禦批，「啪」地一聲，扔在張首輔跟前，拂袖而去。

　　張首輔腦袋「嗡」地一聲，他兩眼一黑，倒下去了。

　　「父親！」張煬一瘸一拐的過去，朝人喊道：「劉院使，為我父親診治！」

　　劉院使給張首輔號脈，「張公子，張大人是氣皿攻心，一時昏厥過去，休息一下就好。」說罷，退了出去。

　　張首輔徐次輔過來幫忙，背上張首輔，走出太和殿。

　　張煬側頭看向顧庭之與顧子寧，眼中閃過陰戾，頭也不回的離去。

　　顧庭之望著張煬離開的背影，抿緊的薄唇透著一種鋒刃般的淩厲，眼底一片冷意。

　　「大哥，我……」顧子寧雙腿發軟，仍然在打顫。

　　顧庭之目光冷冽地瞥他一眼，彈去衣擺上的浮塵，信步離去。

　　顧子寧做錯事，心虛地背著書箱，急忙跟在顧庭之身後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元靖帝回到後宮，麗貴妃正在用早飯。

　　麗貴妃見元靖帝渾身散發出駭人的冷氣，命清瑤準備一副碗筷。

　　元靖帝站在麗貴妃身側，見她執筷挾脆筍，並未問他今日為何不快，為何這時便來了這兒。

　　他的大掌落在她的下頷，強行扳轉她的臉，擡高她的下頷，迫使她仰頭看向他。

　　元靖帝望著她的仙姿玉色，雙頰不施粉黛而顏色如霞光映雪，眸光流動間光艷逼人。這張香嬌玉嫩的容顏，不見留下半點歲月的痕迹，令人深深為之著迷。

　　元靖帝眸光暗沉，「你不問朕，為何這般遲下早朝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