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季行腦中浮現第一個念頭：江氏瘋了。

　　他們家哪種情況，江氏心知肚明，如何拿的出她的陪嫁？

　　「我不能保證今後隻有易兒一個孩子，這一輩子還很長，我們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孩子。你不能生，是母親故意說來騙你的。即便是真的，郡主醫術高絕，必定有辦法治好。」沈季行垂下眼簾，望著江氏咄咄逼人地模樣，十分陌生。「你不該是這一副模樣，溫柔婉約才是你最初的樣子。」

　　江氏望著沈季行，一直看著他，一瞬不瞬地，像是要看穿他這張麵皮下，藏著怎樣一副面孔。

　　良久，她忽而一笑，「沈季行，這十年來，我若是溫柔賢良，事事聽從母親的話，你早就斷氣了，又怎會站在我的面前，說一些傷人心的話？」

　　江氏蒼白一笑，沈季行一直避重就輕，「你給我一句直接的話，真的很難嗎？」

　　「告訴你我給不了你陪嫁，也無法允諾你未來的事情？」沈季行嘆息一聲，「瑜兒，你不是小孩子，應該知道任何事情，都要講究證據。你口口聲聲說母親給你下藥，可有證據？她是長輩，我又如何給你公道？」

　　「我……」

　　江氏沒有證據，一切都是玉兒的口供，那時她才七歲，而且隻是聽見蔣夫人與蔣迎秋商議，並未親眼看見蔣迎秋下藥。

　　沈季行眸子深了幾分，「是蘇葉說的？」

　　江氏搖頭，「不是她。」

　　沈季行笑了一下，心中卻是不信的。

　　江氏無病無災，忽然在吃藥，怕就是這一方面？

　　若是如此，除了蘇葉，又有誰告訴她？

　　「你要和離，我不會答應。我今後另娶，繼室再有自己的孩子，她會善待易兒嗎？你忍心易兒在府中受到冷遇？」打蛇打七寸，沈季行拿捏住江氏的軟肋，「瑜兒，你不必別人說什麼，便是什麼。自己好好想一想，他們說的是對是錯。」

　　「你擔憂的事情，如今並沒有發生，何必杞人憂天？」

　　「你伺候我這十年，這一份恩情，我全都記在心裡。你捫心自問，我可有對不住你？」

　　沈季行見她紅了眼眶，十分迷茫的迷茫的模樣。他喚一聲，「易兒，我們請娘一起回家。」

　　沈易沒有動，盯著江氏看，見她無動於衷地模樣，抿一抿嘴唇，低頭繼續念書。

　　沈季行一愣，很意外沈易的態度。

　　「阿行，我很累，不想再繼續下去。你答應和離，你母親的事情，我不去追究。今後孩子跟著我，不會成為你們的負擔。」江氏有一瞬間的動搖，可是她真的太累了。「我們之間有裂痕，再不能如當初一般毫無芥蒂。」

　　沈季行如今還未辜負她，他一心向著沈二夫人，她在沈家沒有好日子過。

　　與其等沈季行背叛她再離開，不如保留最初的那一份好。

　　至少別讓她後悔，不顧一切地救活他。

　　沈季行見她沒有轉圜的餘地，臉色沉下來，「易兒是沈家的子孫，不可能給你帶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