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庭之手指拭去蘇葉眼角的淚痕，目光落在榻上的包袱，包的並不嚴實，透出一點鮮紅，半邊字樣，針腳很縝密，可見做這衣裳的人，用盡心思在上面。

　　他隻見過母親一面，太後的壽宴上，甚至與她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。

　　「隻要她願意，你想做便去做，我都答應你。」顧庭之手掌扣在她的後腦勺，按著她的頭靠在他肩膀上，「我明日去拜訪劉院使。」

　　蘇葉抱住顧庭之的脖子，心裡很難受，希望他有一日，能夠光明正大的與麗貴妃相認，母子任何時候可以相見。不是明知麗貴妃是他的母親，不能認，不能見。

　　「我不會讓她出事的。」蘇葉堅定地說道。

　　顧庭之低聲說：「好，我相信你。」

　　蘇葉放下心裡一樁大事，眼睛在他肩膀上蹭一蹭，將顧庭之給推開。

　　「我去研究一下醫書，不吵你忙公務。」

　　蘇葉丟下這句話，匆匆離開房間，去了藥房。

　　顧庭之垂目，肩膀上濕潤一片，眼中滿是無奈，拿帕子擦一下，走出房間。

　　翠兒正端著一盤點心，準備給蘇葉送過去，陡然撞見顧庭之，看見他泛紅的眼角，眼白上布滿皿絲。視線下移，又落在他濕濡的肩膀，翠兒神色變的古怪。

　　翠兒的目光太直白，顧庭之眉心一蹙。

　　「大……大人，吃點心嗎？夫人說心情不好，來點甜……」翠兒見顧庭之下頷線條收緊，大步離開，吐出最後幾個字。「比哭有用。」

　　「誰哭？」玉兒正巧聽見這幾個字。

　　翠兒指一指顧庭之。

　　玉兒表情有點一言難盡，實在無法想象，風光霽月的顧大人，哭是一副什麼模樣。

　　「你別瞎說。」

　　「我親眼看見的，我這話是對大人說，大概有失顏面，大人不聽我說完，他便疾步離開，這難道不是在難為情嗎？我胡說，大人會訓話。」翠兒急忙將點心塞在玉兒手裡，「夫人在藥房，你給她送過去，鍋裡我燉著雞湯，能下料了。」

　　玉兒瞧見翠兒風風火火去廚房，嘆息一聲，大人那是懶得搭理她，太離譜。

　　她將點心端去藥房，擱在桌子上，見蘇葉在查資料，眼睛是紅的，像是哭過。

　　玉兒破案了，忍著笑說：「大人哭了。」

　　蘇葉手一抖，差點將書撕下一頁。驚訝的問道：「誰……誰哭了？」

　　「翠兒給您送點心，看見大人了。」玉兒笑意從嘴角流露出來。

　　蘇葉真的在想是不是她走之後，顧庭之偷偷哭了。瞧見玉兒臉上的笑容，她明白過來。「好啊，你敢取笑我！」蘇葉將書往桌子上一拍，抓住玉兒的手臂，撓她的腰。「我會扣你月錢的！」

　　玉兒最怕癢，蘇葉一碰腰，受不住的蹲在地上，笑得要抽過去。

　　她連連告饒道：「夫人，我……我下次不敢了。」

　　蘇葉收手。

　　玉兒抹掉笑出來的淚花，見蘇葉神色輕鬆明快，「夫人，您不歇一會嗎？」

　　「不了，我有點事。」蘇葉繼續翻閱古籍，殘卷上記載如何叫人龜息的藥方。她琢磨一番，心中恍悟，神色一喜，她連忙去配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