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素衣思緒飄散，被韓江笙帶入那段記憶。

　　她娘是繼室，前頭大娘留下兩個兒子。

　　家中隻有她一個女兒，十分受爹爹疼愛，招來哥哥們的欺負、捉弄。

　　白素衣告訴白夫人，白夫人隻會說她是繼室，若給白素衣討公道，爹爹不會看重她，外人也會戳她脊樑。並且她沒有兒子傍身，白家偌大的家業，要給倆個繼子繼承，她待他們好，今後才會善待她們娘倆。不過孩子間的打打鬧鬧，讓白素衣多忍讓一些。

　　無人給她做主，哥哥們欺負的更狠了，丫環婆子當做沒有看見，隻有韓江笙願意幫她。

　　他像一道光，照射進她的心裡。

　　白素衣此後一起床，便會跑到韓家纏著韓江笙。韓江笙憐惜她，將她當做妹妹疼愛，溫柔耐心地教她識字，請綉娘叫她做女紅。按照他的要求寫完字，便會帶著她去後院，看著她踢毽子、撲蝶。

　　她習慣他的好，隻對她一個人的好。

　　一直持續到十二歲那一年，韓江笙在外撿來一隻野貓，養在府中，細心照顧，分去對她一半的關注。

　　白素衣在野貓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，他是真的心懷慈善，不論救的是誰，他都會全心全意地照顧。

　　也是這時，她知道對他的佔有慾多麼的強烈，無法忍受任何一個人，搶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。

　　終於，在一日下午，那一隻野貓跑了。韓江笙拋下在練字的她，焦急地去找尋。

　　白素衣再也無法控制自己，偷偷將野貓摁在水裡淹死。

　　她心裡並不害怕，竟覺得很興奮。

　　拍一拍手，白素衣準備回去，一轉身對上韓江笙。

　　白素衣臉色煞白，眼中蓄著淚水，「笙哥哥，我不是故意的，你向來隻在意我一個人。突然有人分走你的目光，我心裡難受，無法忍受，控制不住我自己……你原諒我這一次，我再也不這麼做了。」

　　韓江笙沉默地將她的手推開，將野貓撈上來，帶著走了。

　　此後好幾日，不曾理會她。

　　再次肯見她時，白素衣敏銳的覺察到韓江笙的態度變了，不再如往日那邊親厚，帶著疏離。並且請了女西席，希望她能多懂書中的道理，描紅的本子，也換成經文，平息她心中的暴戾。

　　她心中知道，韓江笙在漸漸的脫離她的生活。

　　白素衣裝作不知道，小心翼翼地靠近，對他的心思卻再也遮掩不住，韓江笙也有所覺察，開始有意無意的迴避。

　　後來呢？後來韓江笙回一趟祖籍，帶來一隻畫眉鳥，他愛不釋手，走到哪裡都帶著。

　　她將畫眉鳥的頭給擰斷了，自那以後，韓江笙再也不見她。

　　白素衣從回憶中抽離，眨了眨眼，淚水從眼眶中滑落下來。

　　「阿笙，我病了，控制不了自己。你眼中隻有我，我才不會做出殘忍的事情。」白素衣哭著哭著，她又笑起來，「沒關係的，以後……以後我再也不會了。」

　　她將酒水含在嘴裡，要鍍進韓江笙口中。

　　韓江笙袖中拿出一個香囊，放在掌心，目光清潤，「衣兒，回頭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