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星月想做一個了結。

　　韓江笙拿起周家的書信，逐字看完，手指收緊幾分。

　　良久，他又拿起蘇葉的信，縮緊的心臟，慢慢地恢復正常。

　　韓江笙將兩封信疊一起，放在周星月的面前。

　　周星月表面很冷靜，鎮定。

　　搭在膝上的手，卻緊緊地交握在一起。

　　韓江笙沒有說話，周星月同樣沒有。

　　倆個人陷入沉默之中。

　　良久，韓江笙開口，「葉兒不知內情，你別將她的話放在心上。」他端著石桌上放冷的茶，喝了一口，苦澀的滋味充滿整個口腔，五臟六腑都彷彿泡在冷茶中，「你該聽父母親的話。」

　　至始至終，韓江笙低垂著眼瞼，不曾看向周星月。

　　果然是自作多情了。

　　周星月的指尖陷入掌心，刺痛讓她保持冷靜，不至於失態。

　　她一瞬不瞬的看著韓江笙，他的神色很平靜，連語氣都沒有起伏，不帶任何的情緒。

　　周星月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信，隻覺得自己的行為令人發笑，可更多的是難受。

　　「你說的對，我與蘇葉相差不了多少，她的孩子六歲，我是該回京考慮人生大事。」周星月將信收回袖中，站起身，「你請便。」

　　周星月從容地走進她的屋子，「嘭」的將門合上。

　　心口一抽一抽地泛著細微的疼，蔓延四肢百骸。

　　溫熱的淚水漫上眼底，她擡手擦去。

　　她取來包袱皮，將衣物全都收拾裝好。

　　周星月看一眼屋裡可有遺漏的東西，目光停留在枕畔的棋譜上。

　　她坐在床邊，拿起棋譜，一頁一頁翻過去，筆墨新舊都有。

　　舊的筆墨，是韓江笙著的。新添的筆墨，是二人鑽研而出的棋局。

　　周星月回顧二人之前的相處，啪嗒、啪嗒淚珠砸在棋譜上。

　　她屈起雙腿，將臉埋在腿間，縮成一團，放縱自己難過這一次。

　　院子裡韓江笙望著周星月緊閉的屋門，咳嗽幾聲，他拿著帕子捂著嘴，兇口悶悶一嘔，潔白無瑕的帕子染上猩紅。

　　他將帕子握緊在手中，終是起身，離開懸壺醫館。

　　石孟坐在車轅上打盹，腦袋往下一點，猛地驚醒過來，瞧見韓江笙臉色蒼白的出來，連忙跳下馬車。

　　「主子，咱們回府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韓江笙坐進馬車。

　　石孟趕著馬車準備離開，忽而看見周星月背著包袱走出來。

　　「咦？主子，周姑娘背著包袱走了，咱們要不要跟上，送她一程？」石孟勒住韁繩。

　　韓江笙心臟一緊，喉口湧上一股腥甜，垂著眼睫將掌心的藥丸就水服下去。

　　「不必了。」

　　「周姑娘眼睛咋是紅的？範郎中出來了，給了周姑娘一大包東西。您說她好端端的背著包袱，是不打算跟著小姐幹了嗎？也對哦，周姑娘的爹娘在給她說親，估摸著是回京城待嫁。綉嫁衣也得很長時間呢！」

　　「周姑娘銀針用的很順溜，不知道她女紅是不是也很好。」

　　「嘖，娶她的男人有福……」

　　「住口！」

　　石孟聽著冷得掉冰渣子的聲音，噤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