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靈臉頰擦過地闆，痛得她眼淚流下來。

　　回到溫家，她用藥已經消腫，還未好全，依稀能看出模樣。

　　孫家人的模樣，他深刻在骨子裡，化成灰都認識。

　　恨不能將他們千刀萬剮！

　　「孫小姐，別來無恙。」顧庭之雙手負在身後，神色冷凜，「今日請你上門，有一事讓你辦。葉兒體內的蠱，你給她取出來。」

　　孫靈仰頭望向顧庭之，他居高臨下的睥睨她，彷彿她隻是微末的螻蟻，任由他宰割。

　　她眼中布滿恐懼，不知為何被認出來。如今被逮住，隻希望能夠將功折罪！

　　「我……我給葉姐姐解蠱。」孫靈臉上火辣辣的，眼中含著淚水，聲音帶著哽咽道：「我治好葉姐姐，你能不能不追究我奶奶？」

　　顧庭之冷笑一聲，眼中一片薄涼。孫靈識趣，也便不動手段。

　　他轉身出去，江泊連忙跟在身後，「主子，咋個處置？」

　　「明日一早帶去顧家。」顧庭之站在庭院中，水塘裡一片殘荷，枯黃的枝葉飄零在水面。他荒蕪的內心，仿若這遼闊無邊際的蒼穹，而蘇葉便是懸挂在夜幕中的一輪冷月。他走向馬車旁，低聲道：「放出孫靈被抓的消息。」

　　江泊愣住，「主子，孫家人會上鉤嗎？孫靈還有一個兄弟。」

　　「照辦。」顧庭之並不多說，上馬車回顧家。

　　孫靈是巫蠱繼承人，孫老夫人不會讓孫靈折了。

　　他回到府中，顧府籠罩在夜色中，萬籟俱寂。

　　全都已經入睡，隻有堂屋點著一盞油燈。

　　他推開門，腳步一頓，蹙眉看著坐在椅子裡的人。

　　玉兒站起來，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，望著披星戴月而來的顧庭之，彷彿能夠感受到他身上裹挾著夜風的寒涼，將她火熱的心凍結成冰。

　　她深吸一口氣，低聲說道：「大人，玉兒如今二十三歲。」

　　顧庭之緘默不語。

　　「如今夫人回來，您和小主子身邊有人伺候，我……我想嫁人。」

　　「你回稟夫人，讓她著手安排。」

　　玉兒心往下墜，已經有了結果。

　　她扯出一抹笑，「我想嫁給洪勝，請大人為我說項。」

　　顧庭之垂眸，盯著她臉上勉強的笑，心中明朗。

　　他不容置喙道：「洪勝是蘇將軍的人，你與他不合適。明日我讓夫人將賣身契還給你，你歸家由你父母做主婚配。」

　　洪勝是負責保護蘇葉的人，玉兒存有其他的心思，不適合留在顧家。

　　玉兒沒想到會是這一種結果，她臉色蒼白，「大人，值得嗎？夫人忘記你了，無論你做什麼，你們都回不到最初。」

　　「記住你的身份！」顧庭之額角青筋突突跳動，眼中布滿陰鷙，「滾。」

　　玉兒被他眼中的戾氣駭住，匆匆離開。

　　顧庭之壓下心中的怒火，走到蘇葉門口，手搭在門闆上，即將要用力推開時，又緩緩收回手。

　　門卻在下一刻打開，蘇葉站在門口。

　　「吵醒你了？」

　　蘇葉搖頭，他的眼睛有皿絲，不禁問道：「你餓嗎？」

　　「不餓。」

　　蘇葉聽見顧庭之與玉兒的談話，遲疑道：「我……如果我真的記不起來……」

　　「沒有如果，明天孫靈給你取蠱。」顧庭之注視她澄澈清亮的眼睛，低聲道：「你明天讓牙婆子將玉兒帶走，重新挑選幾個婢女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