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子胤合上奏摺，認真聽曹公公說起仲家發生的事情，側目看盤子裡的東西，一點都沒有動。

　　「你不吃？」

　　趙清棠頭也不擡，翻一頁書：「叔叔，在家都是我爹喂我吃。」

　　朱子胤：「……」

　　他蹙一下眉，挑揀一個橘子剝皮，撕掉橘絡，剝一瓣喂到趙清棠嘴邊。

　　趙清棠張嘴吃了。

　　朱子胤餵了幾瓣，見她腮幫子鼓鼓的，像他養過的一隻兔子。這才體會到投喂的樂趣，一連餵了兩個橘子，剩下最後一瓣，趙清棠抿緊嘴唇，不肯再吃了。

　　朱子胤將橘肉放在盤子裡，取來溫熱的棉巾擦手，就見曹公公安靜如雞的站在一旁，等著他回話。

　　他說什麼？

　　仲家作的一手好死？

　　朱子胤將仲振宏晾在一邊，在思慮如何給他安排一個職務。

　　仲家根基甚深，明面上並無大錯，將仲振宏邊緣化，隻怕會惹來不小的麻煩。如今正好解了他的難題，恰能用這件事應付仲振宏。

　　「仲振宏進宮了？」

　　「是……」

　　朱子胤將奏摺一推，站起身，準備去禦書房。

　　趙清棠小手拉住他的袖袍，仰頭望他，「叔叔，你要去見壞人？」

　　「你想說什麼？」朱子胤重新坐下來，想聽她有什麼驚人之語。

　　趙清棠住進承明殿，朱子胤在心底的定義是偶爾打個照面，口頭問候一句了事。

　　第一日，京城裡拐賣少女的團夥被抓住，他處理到很晚。回來的時候，趙清棠抱著一本書，歪在軟榻上睡覺。

　　他讓宮婢抱回去，趙清棠醒過來，揉著雙眼，迷糊地望著他眨一眨眼睛，緩緩地笑開了：「叔叔，你回來了？我今日看了《大周奇案》，給你做一個總結。」

　　朱子胤輕輕挑眉，很新奇，看閑書還要做總結？

　　他坐下來，聽她說總結。

　　趙清棠細數裡面的案件，很多官員行事不符大周刑法，是一個很無厘頭的故事，裡面的壞人都寫的太笨了。最後邪不勝正，但是身邊很多惡人活得好好的，一直欺負好人，不能受到懲罰。

　　朱子胤啞然失笑，隨口說道：「太笨的壞人被抓到了，才載入這本書籍裡。逍遙法外的壞人，可能是很聰明，抓不住他們，沒有例子編撰著書。」

　　趙清棠問：「叔叔，你比壞人笨嗎？才抓不到他們？！」

　　朱子胤：「……」

　　成功把自己帶溝裡。

　　趙清棠與趙穆之間相處的習慣，進宮一直保留，隻不過趙穆變成朱子胤。

　　每日用膳，趙清棠多晚都等他一起。

　　朱子胤很忙，並不慣著趙清棠。宮人回稟，她進宮那一日，便未用膳，隻吃幾塊糕點飽腹。她正是長身體，若餓壞了，對身子骨不好。

　　就這樣，不過幾日功夫，兩個人就「磨合」了。

　　好在趙清棠很安靜，朱子胤倒不覺得麻煩。眼下被趙清棠挑起興緻，期待她的回答。

　　「曹公公說壞人給自己伸冤，是被兒媳婦給算計，那他太笨了。叔叔，你肯定比他聰明，是不是？」趙清棠翻身坐起來，跪在朱子胤的身邊，「晚膳我讓禦廚做兩個雞腿，都給你吃。」

　　朱子胤頭疼，心情極度複雜。

　　他有一種被趙清棠哄著的錯覺。

　　事情辦妥了，獎勵他雞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