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葉詢問過顧雲舒，鳳娘的脈象。

　　她號完脈，收回手。

　　「她先天不足，慢慢調養，生產不是大問題。」蘇葉收回脈枕，看向顧子寧，「她有孕在身，慢慢食補吧。」

　　顧子寧心中一動，瞥一眼握住手腕，低頭盯著鞋尖的鳳娘，詢問蘇葉，「她若小產，身子……」

　　「不打算要這個孩子？」蘇葉挑眉，心中很意外。顧子寧將人帶回京，她以為他是想要這個孩子。「小產比生產風險要小。」

　　顧子寧蜷縮起手指，他從來沒有想要過這個孩子，而是他自己犯的錯，不願害死一條性命。

　　之前怕事情爆發出來，捅到文茵面前，才不敢找蘇葉。

　　如今事情全都暴露，他沒有顧忌。

　　「這個孩子不是我期待的，我沒有權利剝奪他的存在，可他若是來到這個世間，我不能善待他，做一個疼愛他的慈父，倒不如一開始不要他。」顧子寧想了整整一夜，最後決定不要這個孩子，無論是不是他的，都不重要了。

　　之前是保住鳳娘的命，還有便是心存僥倖，想要確定自己的清白。

　　如今他有沒有碰鳳娘已經不重要。

　　「大人，不要！」鳳娘倏然站起來，臉色慘白，潸然淚下，手指緊緊揪住顧子寧的袖子，「孩子已經兩個多月，是一條小生命。我……我對它有感情。大人，求求你，放過我腹中的孩子，我……我離開京城，再不來打擾你！好不好？」

　　顧子寧將她的手拽開，嗓子乾澀道：「你身體差，如何養得活他？你還年輕，可以找一個男人嫁了，養一個孩子在身邊，隻會拖累你。別的孩子都有父親，它沒有父親，會遭人欺淩。你若真心疼愛這個孩子，就不要將它生下來。」

　　「不，大人，我會幹活，能做綉活，可以養活它。」鳳娘跪在顧子寧腳邊，苦苦哀求，「大人若不許我生下這個孩子，將我的命一併拿去吧。」

　　顧子寧心中震驚，一時間想到文茵。

　　她的母親也是舍不下孩子，為了她甘願給文老爺做小。

　　顧子寧忽然想到他與文茵有夫妻之實，算一算日子，倘若她有孕的話，也該有一個多月了吧？

　　這個念頭，讓他心中火熱。轉瞬，心情又低落下來。

　　文茵若是有孕，他若留下鳳娘，隻怕更不會回到他的身邊。

　　顧子寧不看鳳娘蒼白柔弱的模樣，他狠一狠心，「這個孩子是我的，我有權決定他的去留。你的命是你自己的，你是死是活，與我無關。」

　　鳳娘大受打擊，傷心絕望地看向顧子寧，似乎沒有想到他這般冷心絕情。

　　顧子寧對蘇葉說道：「大嫂，有勞你了。」

　　蘇葉微微頷首，「她的身體如今還虛弱，先服用幾日葯，調理一下，再給她服用墮胎藥。」說罷，蘇葉去抓藥。孩子不打算要，吃藥上就沒有顧忌。

　　顧子寧取葯，帶鳳娘回去。

　　鳳娘一路上小聲哭咽過去，一雙杏眼哭得紅腫，回到書鋪便關在屋中。

　　顧子寧煎一碗葯，盯著鳳娘喝下去，出府一趟。

　　鳳娘立即寫好一封信，悄悄離開書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