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葉陡然睜開眼，驚詫地側頭望向顧庭之。

　　「別動。」顧庭之手指按住她的頭，語調一如既往的溫潤，「洗頭水會落進你眼睛裡。」

　　顧庭之手上力道輕重有度的按揉腦袋上的穴位，蘇葉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，想到顧庭之的用意，是擔憂張首輔對顧遠山動手。

　　顧遠山落入張首輔手裡，他們的確會很被動。

　　「三弟與三弟妹搬出去嗎？我沒和他們一起住過，再好的關係，難免會出現摩擦。」蘇葉微微仰頭，他眉眼低垂，浸潤在清冷地月光中，溫潤如玉，霽月清風。「遠香近臭，你說呢？」

　　顧庭之道：「他們隨你安排。」

　　蘇葉吐出一口濁氣，雙手捧著他的頭，將他拉近，在他唇上親一下。

　　顧庭之感受到她雀躍歡喜的心情，望著笑彎的眉眼，雙手食指繞著她的眼睛畫兩個圈。

　　「顧庭之！你快將泡泡給擦掉！」蘇葉閉上眼睛，「我的眼睛疼。」

　　顧庭之臉色一變，連忙取來帕子給她擦。

　　蘇葉雙手在自己頭上沾泡沫，快速抹在顧庭之的臉上，蘇葉睜開眼睛，看著顧庭之滿臉黑色泡泡，咯咯地嬌笑。「在你額頭上貼一個彎月，你就是話本中的包青天了。」

　　顧庭之手背蹭一下，眼中流瀉出笑意，一手壓著她的額頭，一手在蘇葉臉上塗抹。

　　蘇葉不能躲避，囔囔道：「顧庭之，你住手！」

　　顧庭之最後在她額間畫上一個彎月，取來銅鏡給她照。

　　「是這樣嗎？」

　　蘇葉怒瞪著顧庭之，「你真幼稚！」

　　她憋著一口氣，滑進浴桶裡，搓洗乾淨。

　　顧庭之靜靜立在一旁，看著她躥出水面，瑩瑩月光傾瀉在她的身上，仿若水出芙蓉，清美絕姿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第二日一早，蘇葉醒來的時候，顧庭之已經去上早朝，帶著倆小隻進宮。

　　穿戴整齊，蘇葉去廚房，鍋裡熱著早飯，洗漱好，蘇葉隨意吃了一點，準備去將軍府。

　　「大嫂，你要出門嗎？」慧娘見蘇葉一副出門的打扮，靦腆地說道：「我能和你一起嗎？」

　　「行，我是回娘家。」蘇葉領著慧娘去將軍府。

　　慧娘有些拘束不安，她站在將軍府門前，兩尊石獅子威風凜凜，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息撲面而來，她捏緊衣角，心下不安，一路跟在蘇葉蘇葉身後，入了正堂。

　　明君備好禮，準備帶韓京墨去忠勇侯府道謝。

　　她瞧見蘇葉帶著一位女子來了。

　　「娘，這是我三弟妹慧娘。」蘇葉向明君介紹。

　　「伯母。」慧娘喚一聲。

　　「你和葉兒在這裡吃完中飯再回去。」明君又對蘇葉道：「你大哥晌午會到，我先去一趟忠勇侯府，你好好招待慧娘。」

　　「好，您去忙。」蘇葉原來是準備一起去忠勇侯府，慧娘來了，她不便將人獨自留在將軍府。

　　韓京墨整個人還是蔫蔫的，沒有緩過勁兒來。

　　他悶悶地跟著明君去忠勇侯府。

　　忠勇侯夫人熱情地招待他們，滿臉笑意地說道：「太醫說沒有性命之憂，好好將養就行。」隨即，臉上的笑容斂去，「柳如雲心腸太狠辣，連自己的堂妹都不放過。隻是她一個女孩子，身上被狼咬的都是傷，今後嫁人隻怕遭夫家嫌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