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初夏咬一下舌尖，後悔問這一句話。

　　顧思賢十分坦蕩，肉糜粥是他做的，不會騙她是買的。

　　可是那一瞬間，她衝動的想求證，那不是一種錯覺。

　　秦初夏咬住勺子，解釋道：「我隨口問一問。」

　　顧思賢眼中閃過驚訝，秦初夏這般問，他自動歸為她想吃他煮的粥。

　　「會，我很小就會做飯。」顧思賢五歲前，自己照顧顧雲舒。

　　蘇葉性情大變後，他不用下廚，家裡請了人。

　　之後蘇葉失蹤，他滿大周的跑，有時自己下廚。

　　「你小時候不是啃樹皮長大的嗎？」秦初夏下意識的接一句。

　　顧思賢一怔，以為是顧雲舒說的。

　　他神色淡然地說道：「小時候家裡窮，吃槐樹葉，用水焯一下，花是清甜的。」

　　秦初夏噢一聲，她自然知道。

　　當初顧雲舒說的時候，她很好奇，顧思賢摘了一籃子槐樹葉，讓翠兒做成鹹菜，做早飯的配菜，美味極了。

　　小時候於他而言，隻有苦。

　　長大之後，吃慣珍饈，這種糙食倒能品出它的滋味。

　　顧思賢擡眼看她，秦初夏安靜地吃食物，朦朧的光暈籠罩在她身上，溫婉恬靜。外面寒風吹刮著枝葉沙沙作響，屋內卻是一片溫暖。他想將這一幕收進畫卷中，雋永的保存下來。

　　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。

　　秦初夏吃飽了，兩個人並肩回去。

　　顧思賢將她送到門口，等她進去後，方才離開。

　　長安貼在門縫，看見顧思賢走了，才放下心。

　　她將小男孩的情況告知秦初夏：「小姐，小男孩送去明慧大師那兒，是大師的俗家弟子，法號叫凈空。」

　　秦初夏沒太在意，抄一張經文，方才洗漱歇下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翌日，清晨。

　　秦初夏梳洗好，推開窗戶。

　　脈脈青山間，盈盈一江碧水，嵐霧縹緲，恍若仙境。

　　「小姐，窗外冷，將窗子關上吧。」長安端一盅粥進來，擱在桌子上，「顧大少爺送來早飯，您趁熱吃了。」

　　秦初夏看了美景，心情愉悅，關上窗，坐在桌前。

　　長安舀一碗粥遞給秦初夏。

　　秦初夏一怔，隨即，嘴角微微上揚。

　　青菜粥，他做的？

　　米粥色澤鮮亮，粒粒酥稠，入口軟糯綿綢，與記憶中的味道一樣。

　　長安看著自家小姐，吃粥吃著紅了眼圈。

　　「小姐，很燙嗎？」

　　秦初夏手指按壓住眼角，吸著鼻子，彎起嘴角，「沒有，熱氣熏眼了。」

　　長安隱約猜到什麼，沒有再說什麼。

　　秦初夏將一盅粥全都吃完，去隔壁寮房。

　　綉心恭敬的將一封信遞給秦初夏：「秦小姐，這是大小姐讓奴婢給您的。」

　　秦初夏心中瞭然，將信收好。

　　「走吧，我們現在出門。」仲維禎穿上鬥篷，面上蒙著一塊薄紗。「等嵐霧散盡，在寮房往山下看去，一片霜白，很美。」

　　秦初夏笑道：「各有各的美。」

　　溫如意等在路口，瞧見倆個人言笑晏晏，緊了緊手指，轉瞬眉開眼笑，「我們便去山頂吧。」她挽住仲維禎的手臂，笑容甜美，「山頂有姻緣橋，據說在那兒綁上姻緣繩，會是一段良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