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景行信了他的鬼。

　　自己逮著了，就是和他修復父子關係。

　　沒逮著，就是修復夫妻關係了。

　　別以為他是三歲小孩！

　　他緊緊繃著小臉。

　　「糰子想聽什麼故事？」顧庭之試探地牽蘇景行的手，他沒有掙開，笑容溫柔，將他散亂的衣裳整理好。「爹爹給你講。」

　　蘇景行齜著一口白牙，不懷好意道：「什麼都可以嗎？」

　　「都可以。」顧庭之目光掠過床上的蘇葉，牽著蘇景行走出房間，他關上房門，帶蘇景行進了隔壁，脫掉他的外衫，讓他躺在裡側。

　　「我晚上要起來尿尿，睡在邊上吧。」蘇景行心裡冷哼，別以為他不知道便宜爹打啥主意，想講故事蒙他睡覺，再偷溜去找娘！

　　他才不會上當呢！

　　「好。」顧庭之仿若不知他所想，躺在裡側。

　　蘇景行面朝顧庭之，盯著他這張和自己一樣的臉，撇一撇嘴，真不敢相信這般沒用的男人，居然和他長一樣，太丟臉了。

　　「我想聽《一千零一夜的故事》，你說吧。」蘇景行不想辣眼睛，平躺下來，閉上眼睛，不再看顧庭之。

　　顧庭之默了默，拉高被子蓋在蘇景行兇口，清一下嗓子，徐徐說道：「北山的愚公，年紀將近九十歲，面對著山居住。他苦于山區北部的阻塞……」

　　「這不是《一千零一夜》！」蘇景行刷的睜開眼睛，對顧庭之的敷衍很不滿意。

　　「這是新版《一千零一夜》。」顧庭之稍作停頓，略有些驚訝，「你不知道？」

　　蘇景行漲紅了臉，不甘示弱道：「誰……誰不知道？娘沒來得及買新版的講給我聽。」他氣鼓鼓地說道：「你愛講就講，咋這麼多廢話！」轉一個身，背對著顧庭之，偷偷拿枕巾擦一下眼睛。

　　便宜爹真的是太討厭了！

　　他薅一薅頭髮，真擔心有爹之後，他早早的氣白了頭髮。

　　腰間一緊，後背貼進寬闊溫暖的懷抱，蘇景行渾身都僵住了，反應過來，劇烈的掙紮。

　　「別動，爹爹在陌生的地方睡覺，很害怕黑。」顧庭之心知方才是傷到他小小的自尊心，將蘇景行抱緊在懷裡，「糰子保護爹爹一晚上。」

　　蘇景行慢慢停止掙紮，嘀咕一句『膽小鬼』，「你連小孩子都不如，娘喜歡你啥？」

　　「大概是你娘親想要糰子，才會喜歡我。」

　　蘇景行心裡舒坦了，輕哼一聲。

　　顧庭之見他安靜下來，手指輕輕撫摸蘇景行的頭髮，眼底蘊含著笑意，不疾不徐地將《愚公移山》講完。

　　蘇景行原來打算纏著顧庭之講到天亮，大概是懷抱太溫暖，如暖風般和煦的聲音，拉著他墮入夢鄉。

　　顧庭之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，淺淺一笑，在他額間親一下。

　　他鬆開蘇景行，給他掖好被角，去了隔壁房間。

　　蘇葉一直沒有睡，壓根睡不著，顧庭之將人帶走，她都知道，一直聽隔壁的動靜。不知為何，她沒有將門給關上。害怕顧庭之會去而復返，又在心底隱秘的期待。

　　蘇葉擁著被子，臉埋進去蹭一蹭，覺得太羞恥了。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，她強烈的感受到顧庭之站在床邊盯著她看，心跳聲在靜寂的房間裡格外的清晰，一下一下似要從心口蹦出來。

　　不知過去多久，男人在床邊坐下。男人低醇地嗓音再黑暗中響起，「你曾經說過，挑揀失憶者深刻的記憶，再舊事重演一遍，多刺激一下便能恢復。」

　　蘇葉忘記自己在裝睡，受驚般坐起來，驚愕地瞪著顧庭之，臉頰慢慢充皿漲得通紅。

　　這禽獸想占她便宜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