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雲舒維持這一個姿勢，渾身僵硬。

　　阿梨的話，喚回她的神智。

　　顧雲舒這才發現更深露重，身子很冷。

　　她搓一搓手臂，望一眼蒙上一層霜霧的冷月，清泠泠的月光傾瀉在寂靜的庭院裡，秋風卷著這抹冷色襲來，絲絲縷縷寒氣入骨。

　　他沒來。

　　顧雲舒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。

　　「我想洗澡。」顧雲舒想泡在熱水裡，將跗骨的寒氣給化去，「水要熱一點。」

　　阿梨一愣，點了點頭，「我這就去。」

　　兩個粗使婆子與阿梨一人拎著兩桶熱水進來。

　　阿梨兌好水，伺候顧雲舒沐浴。

　　「你出去，我自己洗。」顧雲舒仰頭靠在浴桶邊沿，不想說話，想一個人靜一靜。

　　阿梨欲言又止，將蘇葉做的浴巾放在木架上，退出去。

　　顧雲舒睜大眼睛，微微出神。

　　腦子裡一片紛亂，理不出思緒，彷彿想了很多，又像什麼都沒有想，隻是盯著頂梁發獃。

　　水冷了，顧雲舒嘆口氣，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。

　　「臭小白，你明天不出現，我就真的不理你了。」

　　「嘩啦」一聲，顧雲舒出浴，扯下寬大的浴巾包裹住自己，擡手將裹住長發的頭巾扯下來，一頭烏髮如緞散落在身後。

　　她皮膚瑩白細膩，露出的兩條腿又長又細，趿著木屐走出浴室。

　　目光一凝，顧雲舒詫異地看向長身玉立在書案前的少年，他背對她而站，在翻看她練字的冊子。

　　謝廣白聽到動靜，側目望來，一愣。

　　「謝哥哥，你來了！」顧雲舒觸及他的目光，眼睛裡光芒璀璨，欣喜的朝他飛奔過來，撲進謝廣白的懷裡。「我等你好久，以為你不來了！」

　　謝廣白張開手，遲遲沒有摟住她。

　　她隻著一塊大布巾，雙臂、雙腿露在外面，烏黑地長發映照著她白皙的肌膚，愈發光華奪目。

　　好半晌，謝廣白虛虛將手搭在她腰間，她剛剛洗完澡，散發出玫瑰的芬芳。

　　「今日去的遲，公務堆積，方才處理好。」謝廣白喉結微微滑動一下，修長的手指一勾，取來木架上的外衫，裹在她的身上，「夜裡涼，穿好衣裳。」

　　「我不冷。」顧雲舒一雙眼睛明亮澄澈，笑容甜軟。

　　謝廣白輕咳一聲，別開臉，轉開視線。

　　顧雲舒看到他通紅的耳朵，這才想起她沒穿衣裳，隻裹著浴巾。

　　面頰滾燙，攥緊身上的外衫，衝到床上，縮進被窩裡，羞窘地捂住臉。

　　謝廣白見她埋在被子裡，踢踹了幾下，不禁輕笑幾聲，心口的悸動慢慢平復，淡淡旖|旎的氣息散去。

　　「早點睡。」謝廣白站在床邊，將被子拉下來，露出她紅彤彤的臉頰，指尖輕輕捏一捏，「悶在被子裡不透氣。」

　　他要走，顧雲舒顧不上羞澀，眼睛泛著水光，手指扯住他的袖子，無聲地望著他。

　　謝廣白左兇口有一個地方塌陷，坐在床邊杌子上，手掌壓在她的發頂，「睡吧，你睡著了，我再走。」

　　顧雲舒往裡面挪了一下，手指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。

　　「謝哥哥，你忙了一天，躺下陪我說一會話。」

　　她微微仰著頭，沖他小聲地說，語氣裡充滿撒嬌的意味。

　　謝廣白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撥動，軟成一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