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朝暉將楊副將擠開，等軍醫剪開衣服，他擡起顧思賢一邊，將衣服給脫下來。

　　楊副將看見傷口流出來的皿顏色是黑的，周邊的皮肉潰爛。

　　心裡難受的不行，羞愧自責。

　　他不聽從指令，擅自行動，才會掉進圈套裡。

　　「衣服給我。」楊副將朝仲朝暉伸手。

　　仲朝暉道：「軍醫要拔箭，你在一邊幫忙。衣服都剪爛了，得處理了。」

　　那頭軍醫在喊人，楊副將沒有磨蹭，鑽出帳篷去取酒和油燈，又叫人打熱水。

　　仲朝暉嘴一勾，捏一下顧思賢的袖袋，裡面裝了不少東西，他找出一塊玉佩揣進懷裡，其餘的東西全都放在一旁木盒裡。

　　仲朝暉是世家子，自然是個識貨的人，避開眾人打量這一塊玉佩，青翠的玉石油綠的彷彿要滴出來，是上等的帝王綠。雕刻的是螭虎紋，龍與虎喻為勇猛的將士。

　　仲朝暉眼底閃過幽光，取來麵粉、鹽、油用熱水搓成軟泥，將玉佩的圖紋倒模出來，又將玉佩放回去。

　　他看向顧思賢，軍醫全神貫注，將中箭位置的肉剜掉，灑上藥粉，包紮。

　　顧思賢痛得悶哼，青筋爆鼓，目光鋒礪地瞥來。

　　仲朝暉心驚肉跳，逃出帳篷，雪風一吹，他腦子清醒過來，惱怒自己被顧思賢那一眼威懾住，狠狠磨一磨後槽牙，他鑽進自己的帳篷，寫一封信幷手裡的泥模子送去仲府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仲府。

　　秦夫人坐在花廳，昨日來不湊巧，仲安國不在府中，她今日又跑一趟。

　　仲夫人沒出面，讓她一個人乾等著。

　　仲安國回來，已經到了下半晌。

　　「仲大人，您回來了。」秦夫人站起來，諂媚的說道：「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您。」

　　仲安國坐在主位上，婢女奉茶。

　　「何事？」

　　秦夫人坐下來，笑的滿臉褶子：「仲大人，您的父親是慶陽總督，應該很清楚滿洲投入大量軍資，靠的就是玉礦。二弟與二弟妹意外身故之後，玉礦落在我侄女兒手裡，她需要大量銀子，一個玉礦二十萬兩，我掏不出這麼多銀子，特地上門請大人一起合夥，湊銀子拿下一座玉礦，按照比例分銀子。」

　　她取出輿圖，有一處用筆圈出來，放在仲安國面前。

　　「這是所有玉礦當中，最掙錢的一個玉礦，有錢也買不下來。懂行的人，沒有這個數真的拿不下。」秦夫人舉起一個手掌。

　　仲安國當然知道滿洲玉礦多值錢，當年正是因為玉礦而聽從老爺子的話，與秦家定親。先廣臨侯仙逝，他派人去打聽，秦家人在爭奪玉礦，秦初夏沒有半點動靜，操辦喪事，爭奪不到玉礦，這才不打算認那一樁口頭婚約。

　　他的確心動，面上卻不露痕迹。

　　「我不懂這個，不是一筆小數目，我要與你對半，得掏空家底，才能吃的下。太冒險了，我再考慮考慮。」仲安國兩指夾著輿圖，放在秦夫人的面前，

　　秦夫人將輿圖收起來，「您好好考慮吧，我去信給侯爺了，問問他那邊有沒有感興趣的人。」

　　仲安國頷首：「我三日後給你答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