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庭之目光淩厲，散發出的凜冽氣勢，令柳如雲不寒而慄，頓時噤聲。

　　顧庭之收回視線，握緊考籃回桐子巷。

　　蘇葉去參加趙府宴會的事情告訴過他。

　　她參宴的那一身衣裳，是他為蘇葉挑選的。

　　蘇葉對他的心意，顧庭之不會懷疑。

　　可趙穆對蘇葉有戀慕之情。

　　「姑爺！」洪勝洪亮的聲音響起。

　　顧庭之側目望去。

　　洪勝揮趕著馬車過來，「小姐一早吩咐我來貢院接您，馬車轅斷了，修補耗去不少功夫。姑爺，您出來得挺早的。」

　　顧庭之聞言，總算有了幾分笑意，散去眉眼間的陰霾。

　　他與洪勝並肩坐在車轅上，將考籃放在車廂內。

　　「他們可還好？」

　　「倆個小主子病了，小姐日夜照顧，消瘦不少。」洪勝放低了聲音，「姑爺，您要聽見什麼流言蜚語，別往心裡去。」

　　顧庭之立刻記起柳如雲的話，他搖了搖頭，「我相信她。」

　　他此刻心中想著蘇葉身姿單薄，如今更消瘦，隻剩滿眼憐惜。

　　洪勝放心了。

　　馬車停在府門口，顧庭之取鑰匙開門入內。

　　徑自去往孩子房間，倆個孩子一頭一尾躺著熟睡，蘇葉合衣靠著顧思賢身邊，手心貼在顧思賢的脖子上。

　　望著三個人，顧庭之空落的心，瞬間被填滿了。

　　他想觸碰一下孩子，手是僵冷的。

　　折身推出內室，竈上鍋裡溫著熱水，顧庭之舀水去凈室洗澡，卸去一身寒氣。

　　顧庭之再次回到房間，將手貼在顧思賢的額頭上。

　　燒退了。

　　顧庭之鬆一口氣。

　　蘇葉半邊身子掛在床邊，顧庭之將她抱起來，是輕盈了不少。

　　蘇葉陡然驚醒，睡眼惺忪的看著顧庭之。她又倒頭將臉埋在他懷裡，蹭一蹭，繼續睡。

　　顧庭之抱她走出屋子，瞧見洪勝坐在屋檐下，「你看顧著孩子。」

　　「姑爺，您好好睡一覺，孩子交給我。」洪勝滿口應下。

　　顧庭之抱著蘇葉回自己屋，將她放在床上。

　　一沾床，蘇葉猛地睜開眼睛。

　　一臉懵地盯著顧庭之看了好一會兒，眨了眨眼，似乎分不清是現實，還是在睡夢中。

　　顧庭之側身躺在她旁邊，將她圈在懷中，「是我，再陪我睡一會。」

　　蘇葉這會真的清醒，半撐著身子，掌心貼在他的臉龐上，「你回來了？」聽他低低「嗯」一聲，蘇葉親近的靠在他的肩膀上，「順利嗎？」

　　「一切順利，隻等放榜。」顧庭之手指撫摸著她眼瞼下的青影，這段時間照顧孩子，沒能睡好。側身在她唇角親一下，「辛苦你了。」

　　蘇葉忽而擡起頭，單手肘抵在枕頭上，托著腮望進他仿若三月春水的眼眸，手指輕輕捏著他的下巴，彷彿是不經意的問一句。

　　「庭之，若有一日功名利祿與我擺在一起，供你挑選一個，你會選哪個？」

　　這句話問出口，蘇葉心中有些忐忑。

　　外面謠言四起，柳如雲動作不斷，隻怕等殿試開始，忠勇侯府就會有大動作。

　　她能捨棄一切，隻為與他在一起。

　　他寒窗苦讀，為的是成為人上人，甘願捨棄嗎？

　　顧庭之握著她的手，「沒有選擇。」

　　這兩個他都勢在必得。

　　蘇葉手指頓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