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老夫人往後退了幾步，捂著狂跳的心臟。

　　明……明君？

　　這張臉太深刻了，饒是化成灰，蘇老夫人也認得！

　　何況，隻是戴著一張面紗？

　　蘇老夫人撞進蕭夫人盛著怒火的眼睛，頓時一個激靈，回過神來。

　　不，不對勁！

　　明君不該用這般陌生的眼神看著她！

　　若她真的是明君，又與蘇葉相識，該認下女兒才是。

　　蘇定邦如今是大將軍，明君又怎麼會不進京，找蘇定邦相認呢？

　　不是的嗎？

　　可那麼像的一個人，就連通身的氣質都如此相似。

　　「你……你是誰？」蘇老夫人艱難地開口，聲音又沙又啞，帶著幾不可聞的輕顫。

　　蕭夫人柳眉緊蹙，蘇老夫人看她的目光太過震驚，彷彿是許久未見的故人。又夾雜著一絲驚懼，她不該出現一般。

　　總之，蘇老夫人的眼神，讓蕭夫人很不舒服。

　　她對著眾人說道：「懸壺醫館開設至今，並非一日兩日，葉兒若是狼心狗肺之輩，豈會收這般低廉的診金？這老太太是慈祥之人，又豈被祥記酒樓打出來，當著眾人的面，指責葉兒的不是？污衊是她僱人打的？」

　　「請諸位在真相明朗之前，莫要聽風是雨，人雲亦雲。要知道，眾口鑠金，積毀銷骨。」

　　眾人沉默了。

　　「對！我的傷是祥記酒樓東家打的！」蘇老夫人拉高袖子，手臂上儘是青紫淤痕，「蘇葉給的菜方子有問題，祥記說是她酒樓的，把我打一頓。蘇葉與祥記酒樓的東家是好友，難道不是蘇葉授意的？」

　　蘇老夫人這話一出口，眾人眼神就變了。

　　祥記和福記酒樓打擂台，競爭激烈，蘇葉是福記東家之一，咋會和祥記酒樓的東家是好友？

　　眾人不禁猜想，怕是蘇老夫人問蘇葉要菜方子，借口給丫鬟學著做給她自個吃。一轉身賣給祥記酒樓，祥記被騙了，才打她一頓吧？

　　蘇老夫人並不知其中關節，看著眾人的眼神，有點心慌。

　　平兒也意識到不對勁，心中懊惱的咬著下唇，她該調查清楚。

　　「葉兒是福記酒樓的東家，與祥記酒樓是敵對，你不知情嗎？」蕭夫人眼中冷意更盛，實在無法想象親祖母，會如此對待自己的親孫女。韓家老太太，疼愛小輩入骨。

　　因此蘇老夫人的做派，蕭夫人覺得很不可思議。

　　「不……不是好友？」蘇老夫人心中震驚，她陡然看向平兒。

　　平兒同樣很吃驚，她連連擺手，表示不知情。

　　「葉兒是你的孫女，她已經嫁人，主要贍養你的人，該是你的兒子。每日清粥白菜，該討伐你的兒子，而非葉兒。」蕭夫人十分冷靜客觀，「你問她要菜方子，葉兒二話不說便給了，可見她對你極為孝順。」

　　這話說到眾人的心坎裡，孫女已經外嫁，平常過年過節給點孝敬，有事情幫扶算是很孝順。

　　蘇老夫人討伐蘇葉苛待她站不住腳，僱人打她，更是無稽之談。

　　眾人想著方才對蘇葉的口誅筆伐，臉上臊得慌，紛紛退散了。

　　蘇老夫人被堵得啞口無言，看著伶牙俐齒的蕭夫人。

　　她不禁想到昔日的明君，也是如此與她講道理，無論是語氣亦或是每一個字都很溫和。落在蘇老夫人耳中如針在紮，令她顏面掃地，無地自容。

　　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恨意翻湧而上，蘇老夫人一雙眼睛怒焰灼灼，死死盯著蕭夫人。

　　蕭夫人問，「我們認識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