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可有記起什麼？

　　蘇葉腦袋裡一片空白，努力的去回想，頭痛欲裂，像有一隻爬蟲，用它的腳不斷撕扯神經。

　　顧庭之靜靜地望著她，目光深幽，隱隱透著一絲期待。

　　蘇葉收緊手指，抿緊唇角。

　　別開視線，微微搖頭。

　　不去看顧庭之失望的眼神。

　　頭頂一沉，他的手壓在發頂，蘇葉頓時僵滯住，那隻大手揉一揉，他清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，「記不起來沒關係，不用有太大的壓力。」

　　蘇葉歪頭避開他的手，不自在地說道：「我如果永遠也記不起來呢？」

　　屋子裡陷入沉默。

　　蘇葉咬住下唇瓣，這話有點傷口撒鹽，她側頭望去，對上他淺淺含笑的眼睛。

　　顧庭之：「不要緊，你屬意我就好。」

　　蘇葉：「你哪來的自信，我會屬意你？」

　　顧庭之：「記憶可以忘，一個人的口味、喜好忘不掉。」

　　「你怎麼知道，我的喜好、口味沒有變？」蘇葉不得不提醒他直面事實，「我們之間有一個七年，倘若沒有糰子搗亂，我極可能嫁給別人為妻。」

　　顧庭之眸光一暗，垂下眼簾。

　　廚房的氣氛，一度冷凝。

　　蘇葉分辨不清顧庭之的神色，猜不出他心中所想，她正準備告辭，逃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
　　顧庭之幽幽地開口道：「隻是因為糰子搗亂？」

　　蘇葉面色一滯，張了張嘴，答不上來。

　　她在顧庭之的注視下逃離廚房，坐在門檻上，他最後一句話，攪亂她的心緒。

　　這些年有過合適的人選，隻是心裡空空落落，少了一份心動。

　　蘇葉並不願在感情上將就，沒有合心意的人，便一直耽擱下來。

　　顧庭之這句話，不得不讓她正視起來。

　　蘇葉的手指撫摸上臉頰，顧庭之碰觸過的地方，他的一個動作，一句曖昧的話，會令她有一種羞恥感，甚至心跳加快，那是前所未有的事情。

　　難道真的如他所言，即便大腦記憶忘了他，她的身體與感覺，對他仍有深刻的記憶？

　　蘇葉搓一搓臉，眼前的局面，比動一台手術還要難上萬分。

　　「娘親，你與我們回京城，那裡是您生活的地方，您說不定能找回丟失的記憶。」顧雲舒坐在蘇葉身邊，取出一個綉著「平安」二字的荷包，系在蘇葉的腰間。

　　蘇葉盯著荷包上的字與蓮花，綉工精細，栩栩如生，含笑道：「針線精益了。」

　　這話一出口，蘇葉愣住了，獃滯地盯著荷包。她努力去回想，去是沒有任何的畫面。

　　顧雲舒眼淚掉下來，手背擦去眼角，雙手緊緊攥住蘇葉的袖子，「娘親，我小時候初學針線，給您做了一個很醜的荷包。舒兒重新給您做一個，您還能記得那個醜醜的荷包。您回我們的家，一定會記起來的！」

　　蘇葉望著她晶瑩含淚的眼眸，心裡軟的一塌糊塗，最終還是硬下心腸道：「舒兒，給我時間。」

　　顧雲舒撲進蘇葉的懷裡，臉頰紅彤彤地說道：「娘親，今晚我想和您一起睡。」頓了頓，又說，「您能再給我講一遍小紅帽和狼外婆的故事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