氛圍一滯。

　　韓京墨臉上的笑容凝固在唇角，目光掠過自己的手，落在小幾上的瓷碗。沉默良久，他扯一下嘴角，無奈又無措地說道：「姐，你都知道了，何必……」

　　他看見蘇葉眼睛發紅，話音一頓，反手握住她的手，小心翼翼地賠罪：「我不該瞞著你，尋思著事情已經發生了，沒必要讓你們跟著我一起難過。我錯了，你別哭。」

　　韓京墨給蘇葉擦眼淚。

　　「啪」地一聲，蘇葉打掉他的手。

　　「我是氣的，誰哭了？說你的手治不好的是庸醫！你又沒殘廢，誰心疼你？」

　　蘇葉檢查了一下，他的手還有希望治好，隻是過程比較痛苦而已。

　　雖然是如此，但是看著他遭罪，很心疼。

　　韓京墨眼睛瞬間亮了，眼角眉梢的喜色遮掩不住。

　　「真的能治好？」

　　「難說。」

　　韓京墨的臉垮下來。

　　蘇葉忍不住笑：「得你能不能吃這個苦，肯不肯聽我的話。」

　　韓京墨無精打採的靠在椅背上，舉起自己的右手，正反看一眼，慷慨激昂道：「治不好便治不好罷，左右我的美貌與智慧還在，還能謀取生計。再不濟，還有祖產供我揮霍，姐姐疼愛，侄兒奉養，也算是個圓滿的，此生無憾矣。」

　　蘇葉翻個白眼，一拳捶在他的兇膛上：「臭不要臉。」

　　韓京墨捂著兇口笑，蘇葉說能治，必定能治好，既然如此，沒有什麼好傷春悲秋。

　　就算治不好，也儘力了，他得接受現實。

　　「袖子拉上去，我看一看。」

　　韓京墨遲疑片刻，將袖子拉上去。一條傷疤猙獰的覆蓋在手臂上，像一條蜈蚣。

　　蘇葉一邊檢查，一邊問：「怎麼傷的？」

　　像是給人擋劍受的傷。

　　韓京墨挑揀一顆葡萄塞嘴裡，隨口說道：「我追窮寇被反殺，擡臂擋劍。」

　　說的煞有其事，蘇葉點了點頭，像是信了他的說詞。

　　韓京墨心裡鬆一口氣，拉下袖子，讓小廝帶他回屋，他先洗個澡，睡一覺起來再吃飯。

　　蘇葉回藥房搗騰，準備給韓京墨治手的東西。

　　之前聽說廢了，蘇葉腦子混亂，完全懵了。

　　檢查之後，比她想的好太多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顧思賢帶著酒氣回府，直接去秦初夏的院子。

　　長安和江笙在收拾箱籠，秦初夏把花瓶裡的花枝給扔了，倒掉水，用帕子擦拭乾凈，裝進木匣子裡。

　　顧雲舒趴在桌子上，看秦初夏收拾，挺賞心悅目。

　　「這花瓶有點歪，上面的畫太醜。」

　　顧雲舒手指戳一戳上面的仕女圖，體態輕盈，纖裳飄袂若仙，一個簡單的背影。不知秦初夏從哪兒淘來的，一直擺在花架上。現在去蘇家暫住，都隨身帶去。

　　秦初夏手指輕輕撫摸著瓶身：「我覺得挺好看的，比規矩端正的瓶子，歪斜一點別有韻味。」

　　顧雲舒覺得秦初夏跟顧思賢在一起之後，審美出現問題，對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，愛不釋手。

　　「秦姐姐，我娘常說夫妻相。你還沒嫁給我哥哥，喜好變得跟他一樣？這些都是我哥哥喜歡的東西吧？」顧雲舒將瓷娃娃握在手裡，怪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