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季行面含淺笑，若春風拂柳般溫柔，「臉紅腫了。」

　　江氏眼睫一顫，站在原地，沒有動彈。

　　沈季行望著在琢磨下一顆棋子該如何下，摸一摸他的發頂，「去請你娘過來。」

　　「好的！」沈易放下棋子，從炕上下來，牽住江氏的手，「娘親，爹給您搽藥。」又端茶倒水，吹冷幾下，遞給江氏，「娘，您喝茶。」

　　江氏將茶接過來，喝幾口，胃裡一暖，散去不少寒意。

　　臉頰上一涼，沈季行挖出一塊藥膏，塗抹在她的臉頰上。

　　江氏下意識的偏頭避開，沈季行手指一頓，疑惑地問，「弄疼你了？」他笑一下，「我放輕一點。」

　　「我自己來。」

　　沈季行將藥膏放在小幾上，靜靜地看著江氏將藥膏抹勻，覺察出江氏在躲他。

　　「你出去遇見什麼事情了嗎？」沈季行握住她的手，用帕子一點一點抹去她指尖的藥膏，「與我說一說，說不定能給你解困。」

　　江氏看著他眉眼低垂，眼角眉梢染著淡淡地溫情，一如記憶中那般美好。

　　她心中又酸且澀，忍不住說道：「阿行，我不能生孩子。今日郡主給我號脈，我的身體虧損太嚴重，今後恐怕都生不了孩子。」江氏雙手交握，手指絞擰的發白，「娘說得對，我生不了。你會將蔣姑娘收房，為你生一個孩子嗎？」

　　沈季行臉上的笑容，一點一點斂去，目光略微暗沉，落在江氏的臉上。她神色隱忍，又脆弱，仿若走入絕境，那般彷徨無助。暗含著希翼地望著他，像是看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。

　　他摸著自己的腿，側目望著蹲在地上，一個人抽陀螺的沈易。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木頭拼湊，動作不敏捷，很笨滯。

　　「瑜兒，納妾不納妾，我不能向你保證什麼。今後會如何，誰也說不準。我可以告訴你，眼下不會納妾。」

　　江氏眼底的星光一點點寂滅，他的話，化作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　　搭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攥著裙擺，強作鎮定，笑容蒼白，「你知道我為何不能生？」

　　沈季行抿緊唇角，緘默不語。

　　「你昏迷，太醫說救不活。你娘擔心我改嫁，一碗湯藥給我喝下去，嫁給誰都生不了孩子，江家的家產全都是易兒的。」江氏扯著嘴角，淚光在眼中閃爍，笑容凄苦，「阿行，你說能給我解困。你告訴我，我該怎麼做？」

　　沈季行看著她的神情瀕臨潰亂，喉結滑動一下，「瑜兒，娘對你不好，可她做不出這種事情，這裡面是不是有誤會？」

　　「是不是她做的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我不能生。」江氏聽見心碎的聲音，心裡越難過，她的笑容越盛，「你說我該不該與你恩斷義絕，分道揚鑣，為你騰一個位置，讓你迎娶蔣姑娘，這樣你們的孩子就是一個嫡子，而非一個庶子，更完美一點？」

　　「江瑜，你別胡鬧！」沈季行的臉猛地沉下來，「我與蔣姑娘是清白的，你別毀了她的清譽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