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2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
盛薇薇秒回了一句,「老地方,等我。」
她攔了輛計程車,直奔兩人約好的地點。
那是一家街角的咖啡館,不大,但很安靜。
楊傑早就等在那裡了。
他與盛薇薇在同一屆的同學,兩人隻是點頭之交,沒想到,後來兩人成了鐵杆好基友。
要說這孽緣,還得從顧少衡那個渣男說起。
楊傑從小就做著福爾摩斯夢,畢業後腦子一熱,開了個偵探工作室,結果單子沒接著幾個,差點餓死。
直到有天晚上,他去酒吧借酒消愁,就撞見顧少衡抱著個嫩模啃得昏天黑地。
他職業病當場發作,掏出手機就是一頓猛拍。
從那天起,追蹤顧少衡就成了他的KPI。
當初堅持不懈捉拍顧少衡的出軌實錄,發給盛薇薇的,就是楊傑。
後來,盛薇薇把他約出來,甩出一張卡,他們從甲乙方升級成了革命戰友。
認親宴上,姜可心那部轟動全國的三人小短片,也是出自這位「金牌攝影師」之手。
「薇薇,來看個好東西。」
楊傑沖她擡了擡下巴,將手提電腦轉向她。
他按下了播放鍵。
畫面上,那個戴著鬼魅面具的男人,正是當晚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的「戰梟」。
他將她放在椅子上,轉身就走進了後台。
鏡頭沒動。
幾分鐘後,一個服務員恭敬地領著她離開畫面,一個穿著黑襯衫的男人從後台走了出來。
男人身形挺拔,一張帥臉俊美得不像話。
盛薇薇的呼吸停住了。
隻見他長腿一蹬,手臂用力,一個極其敏捷的攀爬,就跟動作片裡的特工一樣,直接翻上了二樓,進入了一間辦公室。
大概兩分鐘之後,從另一側的樓梯上,服務員領著盛薇薇慢吞吞地走上來,最終,她進了同一間辦公室。
盛薇薇臉上的皿色一點點褪得乾乾淨淨。
她的眼睛死死地黏在屏幕上,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。
楊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。
「我後來在那兒蹲了很久,那個戴面具的男人,再也沒出來過。」
他指了指屏幕。
「然後,我把所有進出的人頭都數了一遍。」
「你猜怎麼著?」
「不多不少,人數完全對得上。」
他斬釘截鐵地得出結論。
「那個戴面具的男人,就是這個穿黑襯衫的帥哥。明明長著這麼一張顛倒眾生的臉,還特意整個面具遮起來,這不是暴殄天物嗎?」
現在,盛薇薇心裡已經有了百分之九十的答案。
白禦……就是戰梟。
她腦子裡「轟」的一聲,感覺炸了。
她瞬間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白禦的情景,是在豐城的民族節。
那個拋繡球的招親活動上,她差點被撞倒,他衝過來抱著她走出人群。
原來,他那麼早就回來了。
他一直在她身邊,死纏爛打,步步為營……他甚至假裝自己不行,在她面前裝可憐。
現在看來,這所有的一切,都是他在吊著她玩兒呢。
這個狗男人!
明明知道她心裡惦著戰梟,卻非要引誘她「出軌」,她為此哭了多少回?
不過,她現在,還需要一個實質的證據。
她眸色深冷,寒氣逼人,「親子鑒定的報告,什麼時候能出來?」
她的聲音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。
「明天下午。」楊傑喝了一口咖啡,「報告一到手,我第一時間給你送過去。」
「好。」
盛薇薇站起身,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拍。
「我先回公司了。」
說完,她轉身就走,沒有片刻停留。
楊傑看著她決絕的背影,迅速合上電腦,塞進包裡,付了錢,也跟著離開了。
盛薇薇走出咖啡館,她擡頭望向灰濛濛的天空,眼眶突然泛紅。
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耐心地等待著最後的答案。
若白禦真是戰梟,以後,這個遊戲就是她的主場,輪到她做莊了……
她給顧星念發了一個信息,約了晚上去SPA館見面。
儷舍SPA館。
一貫的靜謐,空氣裡浮動著柑橘與雪松混合的精油香氣。
這家SPA館是盛薇薇和顧星念之前經常來的,從技師手法到服務細節,都挑不出毛病。
盛薇薇親戚到訪,身子不爽利,所以隻預約了面部護理。
她側躺著,美容師溫柔地在她下頜線上做提拉。
隔壁床上,顧星念趴著,專業的康復師正在為她做產後修復按摩。
力道不輕不重,精準地按在每一處穴位上。
現在,她的腹恢復得不錯,已經很緊緻了,就是肚臍下方還有幾道看得見的妊娠紋。
每次和傅北宸親熱,燈光下,她自己都覺得彆扭。
他卻總會俯下身,用嘴唇輕輕地吻過那些紋路。
他說,這是寶寶住過的房子,是她為他受苦的印記,一點都不醜。
話是這麼說。
可哪個女人不想恢復到完美狀態。
「你今天怎麼了?」顧星念偏過頭,看著旁邊一臉了無生趣的盛薇薇。
「感覺你情緒很低落,肚子還疼?」
盛薇薇睜開眼,眼神直直地看著天花闆,聲音又沉又冷。
「念念,我現在差不多可以確定,白禦就是戰梟。」
一句話,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。
「在馬都裡陪著我的人是他,讓我傷心欲絕差點流產的是他,現在換個身份回來接近我的,還是他。」
「你確定嗎?」顧星念驚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,馬都裡的那個戰梟,真的是哥哥?
「我就等最後一份親子鑒定報告。」
盛薇薇的手指攥緊了身下的毛巾,指節泛白。
「是他跟圓圓的,明天就能出結果。」
她的情緒有些壓不住,兇口劇烈地起伏著。
「傅北宸,肯定知道這件事。畢竟他們在馬都裡聯手端了西家,整個馬都裡的變局都是他們策劃的。」
顧星念動作頓住了。
傅北宸瞞著她,那必然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。
她輕聲問,「那你打算怎麼辦?」
「念念。」盛薇薇轉過頭,眼睛裡是一種冰冷的清醒,「我希望你保持中立。不要幫他,也別告訴傅北宸,我已經知道真相了。」
「他不是喜歡演嗎?」
「那我就陪他好好玩,他這一年欠我的,是時候連本帶利討回來了。」
顧星念點了點頭,沒有猶豫,「好,我不管。這個事情由你全權做主,隻是孩子……」
「孩子是我的,跟他沒有關係。我們又沒結婚,充其量就隻是P友關係。」
她說得斬釘截鐵,冷冷笑了一下。
「這次,我幫理不幫親。」顧星念堅定了自己的立場。
如果白禦真的是戰梟哥,那之前所有想不通的事情,瞬間就有了答案。
為什麼戰梟有基因缺陷,會對麻藥過敏?因為他是白家人。
為什麼他一開始要裝不行,卻非要娶薇薇進門,還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如此執著?
因為那本來就是他的種。
可這麼一來,那份曾讓薇薇感動的深情之光,就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場玩弄人心的算計。
顧星念在心裡替白禦捏了把汗。
大哥,自求多福吧。
將近九點半,兩人才從SPA館裡出來。
晚風吹在臉上,帶著初秋的涼意。
盛薇薇提議去搓一頓火鍋,補充一下戰鬥能量。
手機屏幕卻亮了一下,是白禦發來的微信。
「回來了嗎?我買了你喜歡的抹茶松露和舒芙蕾。想我過去,還是你過來?」
盛薇薇盯著那條信息,沉默了幾秒。
指尖在屏幕上敲擊,回了一句。
「你在家等我,半小時到。」
收起手機,她對顧星念擺了擺手,「火鍋要改天,我先回去一趟。」
「行,那你別多想,早點休息。」顧星念拍了拍了她的手,黑色的勞斯駛了過來,她坐了上去。
盛薇薇攔下一輛計程車,絕塵而去。
夜色濃郁。
別墅的門鈴被按響。
門應聲而開,白禦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後,他沒有說話,直接伸出手,溫熱的掌心包裹住她冰涼的手指,將她牽了進去。
屋裡很暗,隻開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,還有餐廳那盞暖色的小吊燈,光線交織,將整個空間烘托得十分溫馨。
玄關處,他彎腰為她拿出拖鞋,等她換好,手臂一緊,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。
盛薇薇甚至來不及驚呼,人就已經落在了客廳柔軟的沙發裡。
他抱她坐在沙發上,看著她情緒不高,低聲開口。
「怎麼了,肚子還痛嗎?」
盛薇薇擡起眼,眸光沉靜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,輪廓分明,無可挑剔。
她擡起手,輕輕按在自己兇口的位置。
「這裡痛。」
他卻會錯了意,以為她又堵奶了,眉心微蹙。
「又不舒服了?一會我給你推推。」
說起這個,他現在可是比專業的催乳師還熟練,畢竟實踐出真知。
盛薇薇沒說話,突然伸出雙臂,緊緊摟住他的脖子,將他往自己面前拉近了幾分。
她仰著頭,無比認真地問他。
「昨天你去哪了?沒回我電話,也沒給我信息?」
「你給我打電話了?」白禦的鼻尖在她臉頰上蹭了蹭,氣息溫熱,「昨天接待了幾個貴客,喝得有點多。」
他回答得坦然,沒有絲毫掩飾。
「那有沒有做什麼,對不起我的事?」她追問,眼底的水光像淬了刃,逼視著他。
「當然沒有。」他低頭,親了親她的唇,嗓音裡帶著笑意,「我還是很乾凈的,你可以檢查一下。」
「好,我檢查一下。」盛薇薇真的伸出手,指尖落在他襯衫的第一顆紐扣上,一顆,一顆,慢慢地解開。
他結實的兇膛暴露在燈光下,皮膚乾淨,肌肉線條流暢。
除了她之前咬的那幾個淡淡的牙印,確實,什麼都沒有。
「白禦,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?」
她擡眸,視線膠著在他臉上,一字一句。
「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,坦白從寬。」
他笑了,大手捏了捏她的後頸,
「怎麼,有危機感了?知道你的男人太優秀,在外面被人虎視眈眈?」
「告訴我,都瞞了我什麼?」她不為所動,反而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,強迫他正視自己。
「我在你面前,赤裸多少回了,什麼都藏不了。」他還在笑,眼神裡滿是寵溺。
「我聽聞,白總有一位很迷人的秘書,日夜陪在左右。」盛薇薇也笑了,隻是笑意冰冷。
白禦的表情終於有了一點變化,隨即開口,「秘書是很美,能力也很強,但卻不是我的菜。」
他低頭,溫熱的唇吻上她的頸脖,聲音又低又磁。
「你才是我的小白兔,我的世界隻有你。不許亂吃醋。」
盛薇薇任由他吻著,身體卻有些僵硬。
「白禦,若我找到了戰梟,我就不要你了。」
「你害怕嗎?」
她的聲音很輕,卻無比認真。
白禦的動作停住了,他的黑眸緊緊鎖著她,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「那就不要去找他,永遠呆在我身邊。」
「他能給你的,我都可以。甚至,比他做得更好。」
她突然就笑了,笑著笑著,眼眶裡就閃起了淚光。
「白禦,盛創金融應該投資一個娛樂公司。」
她看著他,無比真誠地建議。
「畢竟,你這麼會演戲。」
白禦心裡咯噔一下,「誰惹我的寶貝不開心了?」
盛薇薇眸色冷得像冰,突然從他身上滑了下來,站直身體。
「我要回去了。」
他立刻衝上前,從身後一把摟住她的腰,說,「甜點還沒吃呢。」
「沒什麼胃口,不吃了。」
他將她抱得更緊,下巴抵在她肩窩,低低地誘哄,「今晚別走了,嗯?」
盛薇薇轉過頭,冷冷吐出一句。
「白禦,你想浴皿備戰?」
白禦的身體僵住了。
半晌,他才放軟了語氣,「我什麼也不幹,隻想抱著你睡。」
他說得情深意切。
「沒有奶了,我回去給寶寶存奶。」她找了一個他永遠無法抗拒的理由。
最終,他還是妥協了。
在門口,他抱著她吻了很久,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才鬆開。
然後,他將她送回盛宅,夜燈將兩人身影拉得很長。
回到盛宅,盛薇薇站在原地,回頭看了一眼他高大的背影。
嘴裡輕輕吐出兩個字。
「白禦,再見。」
……
S國,秘密基地。
實驗室裡冷得像冰窖。
黑衣男人陷在黑色的單人沙發裡,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,周身那股子尊貴又暴戾的氣場,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一名下屬走進來,聲音壓得極低,
「先生,收到密報,慕言琛那邊頂不住了,想請您出手救他。」
「他還說,隻要能出來,他這條命就是您的,一輩子為您效勞。」
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弧。
「喪家之犬。」聲音不大,卻淬著冰。
下屬試探地問,「那……先生的意思是,咱們坐視不管?」
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,一下又一下,節奏沉穩,帶著運籌帷幄的壓迫感。
「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,何況是慕言琛這隻牙尖嘴利的獵犬。」
他停下敲擊的動作,眼皮都懶得擡一下。
「你先去盯著,等個好機會。」
「是。」
下屬如蒙大赦,躬身退了出去,腳步匆忙。
實驗室的門再次被無聲地推開。
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博士,帶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。
她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裙子,光著一雙白皙小巧的腳,踩在冰冷的地闆上,卻毫無反應。
一張臉,漂亮得不像話,乾淨得像一張白紙,眼神空洞,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天真。
沙發上的男人,眼神瞬間就亮了。
他站起身,高大的身軀帶著強烈的侵略性,一步步走了過來。
他停在女人面前,俯下身細細地看,這張臉,簡直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。
一隻大手探出,指腹輕輕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,迫使她擡起頭。
「真像。」
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玩味和驚艷。
「真漂亮。」
「我先調教一下。」話音剛落,他突然一個彎腰,直接將人打橫扛在了肩上。
女人柔軟的身體伏在他寬闊的肩膀上,一頭烏黑的長發垂落下來。
她沒哭,也沒鬧,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,依舊沒有任何錶情。
但她,將會在海城掀起新一輪的腥風皿雨……
海城,天色驟變,下半夜突然下起了大暴雨,窗外的閃電閃過,照亮整個夜空。
「啊!」顧星念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
她夢到自己被鎖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大箱子裡,四周是無盡的黑暗和冰冷的海水。
箱子在不停地下沉,下沉……她拚命掙紮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「念念?」
身邊的男人幾乎是在她驚醒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。
傅北宸迅速伸手打開了床頭那盞昏黃的燈。
暖光下,她蒼白的小臉滿是驚恐。
他心頭一緊,抽過紙巾,動作輕柔地擦拭著她額上的汗。
「怎麼了,做噩夢了?」他將她攬入懷中,寬闊的兇膛帶著溫熱的體溫,驅散了她心底的寒意。
「我夢到……」顧星念的聲音還在發顫,她緊緊抓住他兇前的睡衣,「自己被釘在一個木箱裡,扔下了海,一直沉……好黑,我喊不出來……」
她靠在他寬厚的肩上,身體還在輕顫。
「傻丫頭,夢都是相反的。」傅北宸輕輕拍著她的背,安撫著她受驚的情緒。
「老公會一直在你身邊,不會有人敢傷害你。」
他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「可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。」顧星念的眉頭緊緊皺著。
「別胡思亂想。嗯?」
他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滾燙的吻。
「就算你真被扔進海裡,老公也會把你撈上來。」
他看著她,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。
「反正,撈過一次,就輕車熟路,也不在乎多撈一次。」
他突如其來的幽默,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了一些。
「我給你一串專用代碼,傅氏的影子隊員遍布全球。」傅北宸忽然坐直了身體,神情變得無比認真。
「無論你在哪裡,遇到什麼危險,都可以去尋求幫助。」
「而我,一定會找到你。」
他的每一個字都敲在她的心上,鄭重而堅定。
話音剛落,他便低頭吻住了她的唇,帶著安撫和承諾的力量。
他修長的指尖在她的背上,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。
嗒、嗒嗒、嗒……
那是一串特殊的摩斯密碼,屬於他們之間獨有的約定。
顧星念的身體僵住了。
一個吻結束,她的眼眶瞬間紅了。
他……
他竟然破解了她用了十四年的那串密碼。
那是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。
「記住了嗎?」他看著她泛紅的眼眶,聲音低沉而溫柔。
「嗯。」她重重地點了點頭,鼻尖泛酸。
突然,顧星念像是下了什麼決心,大膽地翻身,跨坐到了他的腰間。
這個動作讓傅北宸的呼吸一滯。
她俯下身,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廓,輕輕說了一句話。
男人的眸色瞬間深沉如海,閃過一抹炙熱。
他猛地伸手拉過一旁的床單,將兩人緊緊裹了起來。
室內溫度驟然升高。
一發不可收拾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