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書寧把手上的皿跡洗乾淨，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被掏空了。

　　餓著肚子忙活了這麼久，身體都虛了很多。

　　小李遞上一份飯，「嫂子，你先吃點東西吧。」

　　嫂子臉色這麼白，怪嚇人的。

　　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三點了，嫂子連飯都沒吃，要是讓副團知道了，肯定會怪他們對嫂子照顧不周。

　　宋書寧早就餓得前兇貼後背了，找了個旮旯，端著飯盒就吃了起來。

　　「你們吃過了嗎？」

　　「嫂子，我們已經吃過了。」

　　可能因為餓過頭了，宋書寧吃下幾口飯，感覺飢餓感過去了，她也就沒了胃口。

　　又吃了兩口飯，她就把飯盒蓋上，打算下班了拿回去。

　　這些吃的不能扔，到時候拿去給旺財吃。

　　鄭欣慈走過來的時候，看見她坐在椅子上發獃，雙眼放空，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
　　「你在發什麼呆呢？」

　　宋書寧回過神來，眼神逐漸聚焦，「是鄭主任呀，我給自己充電呢。」

　　「充什麼電？」

　　「就是放鬆自己，什麼都不想，讓自己完全放空下來。」

　　「你還挺會享受。今天的事多虧了你幫忙，要不是有你在，產婦可就危險了。」

　　「這都不叫事兒，不過醫院宣傳婦產科常識這麼久了，怎麼還有人對剖腹產帶有這麼大的抗拒。」

　　「想要讓老百姓接受新事物是很難的，而且剖腹產的費用高，不會那麼多家庭願意出錢。」

　　「錢總沒有人命重要吧。」

　　鄭欣慈嘆了一口氣，「家屬就仗著把人交到醫生手上，醫生肯定會儘力醫治才敢這樣做。

　　說得難聽一點，很多時候醫生比病人家屬，還要更關心病人，更想讓病人活著。」

　　這話一點都不難聽，這話很多時候就是事實。

　　很多時候因為錢，家屬想的是差不多就行了，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，他們就跟醫生鬧，把責任推卸給醫院。

　　反而是跟病人沒有什麼交情的醫生，會拼盡全力救治病人。

　　宋書寧：「產婦現在怎麼樣了？」

　　「現在還在昏睡，不過她的身體指標已經恢復過來，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。」

　　宋書寧感慨道：「生孩子實在太危險了。」

　　尤其在這個醫療設備還很落後的年代，說生孩子是半條腿踏進鬼門關，一點不假。

　　鄭欣慈笑著說道：「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？」

　　宋書寧：……

　　剛剛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搶救，你現在問這個，不合適吧。

　　「我才把人搶救過來，對生孩子都快有心理陰影，哪會那麼輕易決定要生孩子。」

　　鄭欣慈正準備說話，一個護士匆匆跑過來，說是有產婦情況不對，需要她過去看看。

　　鄭欣慈抱歉地說道：「我還有事要忙，以後再跟你聊。」

　　宋書寧朝她揮揮手，「你先去忙吧，不用管我。」

　　看著她離開，宋書寧又坐了一會兒，人才站起來，活動活動筋骨，又要回實驗室。

　　這一天天的，真是太忙啦。

　　等她回到家裡，發現陸廷序還沒回來。

　　不知道他今天還能不能回來。

　　宋書寧摸了摸旺財的腦袋，「你爸爸實在太忙了，都沒時間陪我們啦。」

　　旺財汪汪叫了兩聲，宋書寧樂了。

　　「我們旺財也想爸爸了呀，沒關係的，等他回來了，我再讓他好好陪陪你。」

　　旺財又叫了兩聲。

　　行了，就這麼談妥了。

　　宋書寧吃過飯，洗澡以後回房間看了一會兒書，就躺在自己暖呼呼香噴噴的小被窩裡，美美地睡了一覺。

　　一夜無夢。

　　早上起來神清氣爽，精神倍兒棒。

　　她順手把頭髮扒拉兩下，編成麻花辮，走到客廳就看見桌上放著早餐。

　　伸著腦袋往外看了一眼，果然見到一個男人在院子裡洗漱。

　　「你回來啦。」

　　陸廷序擡眼，見到一道身影如同小鳥一樣，歡快地朝自己跑過來，伸手把人接住。

　　宋書寧抱住他的腰，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，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？」

　　「我才剛回來，把東西放下就過來洗漱了。」

　　宋書寧擡起頭看他，下巴有一圈青色的胡茬。

　　伸手摸了摸，好紮手。

　　「你是不是都沒能好好休息？」

　　「眯了一會兒。」

　　「我聽說有人上醫院暗殺影子？」

　　「他知道太多機密，那邊的人註定不會放過他。」

　　「那他願意跟你們合作嗎？」

　　「應該快了。」

　　他的後路已經被斬斷，現在的他應該也知道，自己不可能再為那邊的人效力。

　　退一萬步來說，哪怕真讓他們把人救回去，他們也不可能再信任他。

　　身為一名間諜，這樣的懷疑是緻命的。

　　唯一的出路就是跟他們合作，他還有可能留下一條命。

　　宋書寧拉著他去到客廳吃早餐，「有我喜歡的海鮮粥，這個粥真香，看起來就知道很好吃。」

　　陸廷序給她盛了一碗，遞到她面前，「趕緊吃吧。」

　　這粥打來有一段時間了，溫溫熱熱的，溫度剛好可以入口。

　　宋書寧吃下一口，相當滿足，「真好吃。」

　　旺財走了過來，腦袋在她膝蓋處蹭了蹭，還仰起腦袋看她，嘴裡不時發出嗚咽聲。

　　「旺財，你不去吃飯，跑來這裡做什麼。」

　　旺財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。

　　宋書寧跟它對視了好一會兒，明白過來了，「你是不是想讓你爸爸陪你呀？」

　　旺財對著她汪汪兩聲。

　　她看向陸廷序，「你這些天不在家，旺財都想你啦。

　　你要是不陪它玩玩，它可就要生氣啦。」

　　陸廷序：……

　　她是怎麼聽出旺財是這個意思？

　　旺財剛剛不就叫了兩聲嗎？

　　伸手摸了摸旺財的腦袋，「等我這段時間忙完了，一定會好好陪你。」

　　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需要哄一條狗。

　　連陸廷序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
　　旺財享受地閉上眼睛，在他的掌心蹭了蹭，乖巧得不得了。

　　陸廷序擼了一會兒狗，又開始吃東西。

　　旺財這會兒不跟他鬧脾氣了，乖乖蹲在桌子旁邊，低頭吃自己碗裡的吃食。

　　吃過早餐，他們又要去上班了。

　　旺財站在門口，眼巴巴地看著他們上車，像極了被父母丟棄在家的孩子。

　　宋書寧一看就不忍心了，「旺財真可憐，我都想要把它帶去一起上班。」

　　「旺財不一定會喜歡上班。」

　　宋書寧：……

　　這話讓人沒法反駁。

　　沒有人喜歡上班，狗應該也是一樣的。

　　他們沒有馬上去醫院，而是去的碼頭，去接一個重要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