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的衣服濕了，我去給你拿一套新衣服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宋書寧怕他會冷，細心給他蓋上棉被，去找護士拿了一套新的病號服。

　　回來把衣服放在床尾，擰乾毛巾想要給他擦上半身。

　　躲開傷口……根本躲不開，他的上半身傷得嚴重，前邊後邊都是傷口。

　　她隻能把他的脖子重新擦了擦，兩條胳膊也給擦一擦，手也裡裡外外擦乾淨。

　　「我要給你穿衣服了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陸廷序擡起手臂，衣袖套了進去，宋書寧又開始小心翼翼地把人擡起來，動作像是抱著他一樣。

　　陸廷序看著兇前的小腦袋，心裡暖洋洋的。

　　她的照顧，讓他有一種有妻子，有了家的感覺。

　　隻有她不嫌自己臟，不嫌自己埋汰，願意這麼照顧自己。

　　他慢慢放鬆了下來，不再像剛才那麼不自在。

　　他們以後會結婚。

　　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兩個人。

　　自己還有什麼不能讓她看到的。

　　宋書寧好不容易給他穿上衣服，卻見到他一直盯著自己看，臉頰頓時燒起來。

　　「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，不許看。」

　　「好，不看。」

　　宋書寧：……

　　別光嘴上說，他目光倒是移一移呀。

　　宋書寧頂著他的目光，要給他……脫褲子。

　　「我……我要給你脫褲子了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陸廷序配合的使力擡起腿，扯到他身上的傷口，他皺了皺眉，卻還是配合著宋書寧。

　　宋書寧好不容易把他的褲子褪下來，擰乾凈毛巾給他擦腿。

　　這腿可真結實，肌肉真硬，她一點擡不動。

　　看到他四四方方的內褲，宋書寧偷偷瞄了陸廷序一眼，見到他臉上有些紅。

　　她也有點熱。

　　雖然隻是單純的幫他擦身體，但她還是止不住的臉紅耳熱。

　　這個四角區域，就不擦了吧。

　　怪尷尬的。

　　宋書寧刻意避開那個區域，把他的兩條腿擦乾淨，腳也擦乾淨，給他套上褲子。

　　「好了。」

　　陸廷序低低地「嗯」了一聲。

　　擦了身體之後，他舒坦了很多，心情也好了一些。

　　隻是……這會兒有點想要上廁所。

　　他差不多兩天沒上廁所了。

　　「你把我扶起來，我要上廁所。」

　　宋書寧看了看他，沒動。

　　別說走動了，他起身都很困難，怎麼走到衛生間去。

　　眼神飄忽地看向床邊的尿管，輕輕咳了兩聲，「這裡有尿管。」

　　陸廷序的臉黑了。

　　用……用尿管？

　　宋書寧雖然也很不好意思，可生理問題還是得讓人解決的嘛。

　　「我扶不動你，而且你現在這樣子，根本沒辦法走路呀。」

　　他這麼大塊頭，自己哪有力氣扶著他。

　　要是一不小心摔倒，他要是壓下來，兩個人都受罪。

　　看到陸廷序的臉黑沉沉的，她強忍著尷尬說道：「我都沒覺得不好意思，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。」

　　陸廷序看了她一眼，她的臉頰連帶脖子，紅著一大片，她管這叫沒不好意思。

　　不過她的話有幾分道理，自己現在這狀況，確實沒法走路。

　　陸團長滿心無奈。

　　以前他不管傷得有多重，從來沒有遇上這樣的尷尬。

　　他現在終於懂了那句話，病人是沒有尊嚴可言的。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宋書寧低著頭，「那我開始了。」

　　她拿著尿管，給陸廷序脫下褲子。

　　以前他嚴防死守，不管她怎麼想要，他都不願意給。

　　沒想到今天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，跟小陸廷序見面。

　　深吸一口氣，硬著頭皮脫下他最後的阻擋。

　　他的四角褲潮得厲害。

　　他身上的汗幹了濕，濕了幹，貼身衣物自然是濕的。

　　這樣黏糊糊地穿在身上，怕是不舒服吧。

　　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，問道：「你有沒有乾淨的內褲，我順便給你換下來。」

　　「沒有。」

　　他上哪裡去找乾淨的內褲。

　　過來照顧他的王振華哪能想到這麼細，根本沒有給他準備。

　　「那我明天去給你買兩條。」

　　「嗯，你上外邊去。」

　　宋書寧：……

　　一臉不解地看著他。

　　陸廷序生無可戀地閉上眼，「我要上茅房。」

　　不當著她的面上廁所，這是他的底線。

　　「哦哦，那我先出去。」

　　她也挺尷尬的。

　　宋書寧退到門外去，守在門口，看著自己的右手，想到剛剛的手感，還有那個尺寸……

　　好熱好熱。

　　這都什麼事呀。

　　明明是過來照顧病人的，怎麼就偏了呢。

　　她用手不住給滾燙的臉頰扇風。

　　等到身上的熱度退得差不多了，她才進去。

　　「你好了嗎？」

　　陸廷序的臉成功的又黑了。

　　看到他這個反應，宋書寧又尷尬又好笑。

　　忍著笑把尿管拔了，把小陸廷序遮住，「你別不好意思嘛，以後你老了，估計我就是要這麼伺候你。」

　　陸廷序的臉成功又黑了一圈。

　　不過他解決了生理需求，現在感覺舒服了很多。

　　宋書寧把東西拿去倒了。

　　在衛生間使勁洗手。

　　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伺候過人。

　　他可偷著笑吧。

　　忙活了這麼一晚上，她又困又累，走出去的時候都在打哈欠。

　　「你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嗎？」

　　「沒有。」

　　宋書寧低下頭，快速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下，一觸即離。

　　「那我先睡了，晚安。」

　　陸廷序看著她，也柔聲道：「晚安。」

　　宋書寧躺到自己的床上，「我睡了，有事你記得找我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宋書寧在病房過夜，睡得並不安穩。

　　陸廷序就更不用說了，身上的疼痛折磨得他根本睡不著，困極了才睡過去一會兒，很快卻又被痛醒。

　　這樣反反覆復的折磨，好不容易捱到天亮。

　　宋書寧揉著眼睛坐起來，雖然昨天晚上睡得也不是很好，不過已經比前天晚上休息得好多了。

　　她下床想看看陸廷序的情況，卻發現他已經醒過來了

　　「你醒了。」

　　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，她也就放心了。

　　她端水給陸廷序漱口，又給他擦臉擦手，解決好他的生理需求，她打算去醫院食堂買點早餐。

　　這時候王振華過來了，還帶著早餐過來。

　　他給陸廷序帶來的是一盒海鮮粥，「副團，嫂子，吃早餐了。」

　　宋書寧把東西接過來，「謝謝。」

　　王振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頸，「嫂子，你太客氣了。」

　　「你坐吧，我給你們副團喂飯。」

　　她坐在床邊，給陸廷序餵了一口粥，眉眼溫柔地看著他，「好吃嗎？」

　　「還行。」

　　再喂一口。

　　再喂一口。

　　陸廷序今天舒服了一些，雖然傷口還是很痛，不過不像昨天那樣忍受不了，多了一些胃口。

　　最後他吃了小半碗的粥。

　　雖然比起他平時的飯量小了很多，不過比起昨天，他已經算是能吃的了。

　　宋書寧把他吃剩下的粥放到旁邊，用手帕給他擦嘴。

　　「中午我給你帶飯，給你做好吃的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宋書寧給王振華說了一聲，打包好他們的臟衣服，就要回招待所了。

　　出到門口的時候，她回頭看了一眼，正好對上陸廷序繾綣的目光。

　　柔柔的朝他一笑，「等我回來。」

　　王振華看著他們，羨慕不已。

　　副團和嫂子之間沒有什麼親密舉動，但是隻要看一眼，就會覺得他們很恩愛。

　　真是羨慕。

　　要是他也能有這樣一個對象該多好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