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書寧直視樊母的眼睛，表情十分嚴肅，「這位同志，你為什麼口口聲聲說樊音去勞改，一輩子就毀了。

　　在我看來，這是國家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，也是她重新做人的機會。

　　經過國家的改造，我相信她出來以後一定會洗心革面，摒棄以前各種惡毒的做法，做一個乾乾淨淨的人。

　　要是像你們想的這樣，這件事輕飄飄掠過，那才叫做把她的一輩子毀了，你說呢？」

　　樊母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。

　　她怎麼敢說是國家不對。

　　就算她心裡是這麼覺得，她也不敢再說勞改出來以後，樊音這一輩子就毀了。

　　怪不得樊音會敗給她，她的心眼實在太多了，也太牙尖嘴利了。

　　「宋醫生，你真的這麼狠心，連一點忙都不肯幫嗎？」

　　宋書寧微微搖頭，「不是我不想幫忙，是我幫不上忙。

　　在這件事情中，我不是受害者，你覺得我說得上話嗎？

　　受到傷害的是躺在醫院裡的那些人，是醫科大學，她的同夥說不定為了減輕罪責，把過錯全都推到她身上。

　　同志，我說的這些點，有哪一樣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呢。

　　你與其來找我，不如想想辦法怎麼減輕這件事的後果，比如給受傷的師生支付醫藥費，比如籌錢給醫科大學重新建校，都是可以的嘛。」

　　樊母瞪大眼睛看著她，她說的還是人話嗎？

　　那麼多人的醫藥費，他們家怎麼可能出得起。

　　她還想讓他們出錢修建學校，瘋了吧，把他們家賣了都不值這個錢呀。

　　宋書寧看見她一臉的獃滯，聳了聳肩膀，「辦法我已經告訴你們了，剩下的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。」

　　說完，她提步就走。

　　樊母：……

　　夫妻倆恍恍惚惚地走了。

　　樊母忽然開口說道：「或許她說的也是個辦法，隻要我們能求得那些人的原諒，說不定阿音就有救了。」

　　樊父氣得破口大罵，「我看你就是瘋了，你想因為她一個人，搭上我們一大家子嗎。

　　不提這次醫科大學損毀得多嚴重，就說這次住院的人就有十幾號人，還有那些受傷的，也有幾十號。

　　這麼大的窟窿，隻怕變賣我們家的家產都堵不上，為了救她一個，你想讓我麼一大家子睡大街嗎？」

　　樊母不敢說話了。

　　宋書寧回到家裡，就跟陸廷序說了這個事。

　　樊音的這個下場是罪有應得，她一點沒有心理負擔。

　　讓她覺得可惜的是，醫科大學居然被那群人破壞，還有那麼多人受傷。

　　「……他們還想道德綁架我，我是那麼容易被人道德綁架的人嗎？

　　雖然我年紀輕輕，可我心硬如鐵，誰都別想道德綁架我。」

　　陸廷序：「道德綁架？」

　　又是他們那個時代的新詞嗎？

　　「道德綁架就是利用過高的道德標準，對別人施加壓力，以此來逼迫對方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。

　　就像今天樊音的母親來找我，一直跟我說樊音還年輕，一旦坐牢她這輩子就毀了。

　　還說我自己也是個醫生，應該能明白樊音能當上一個醫生，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，試圖逼迫我答應他們的條件。

　　笑話，她努力別人就沒努力嗎，她的辛苦是辛苦，別人就活該被打被殺。

　　就因為這一場暴亂，多少人會因為要接受治療令生活陷入困頓，不知道能不能拿出下學期的生活費，還有沒有機會讀書。

　　別人比她可憐多了，她的可憐是自己造成的，別人的可憐確實她造成的。」

　　陸廷序的眉頭皺起來，這樣的道德綁架確實不少見。

　　「不用管他們，這是她咎由自取，怪不得別人。」

　　「我也是這麼想的，她傷害了我，還想讓我出面救她。

　　我是活膩味了嗎，放她出來，再次針對我，我是不是傻呀？」

　　「你無需為這個事操心，你要是不願意見他們，我跟小李他們說一聲，以後多注意他們的動向，不讓他們出現在你面前就是了。」

　　「那倒不用，我今天把話說到那個份上，估計他們知道求我沒用，就不會再來煩我了。」

　　「那就最好，接下來你就安心準備去見爺爺吧。」

　　宋書寧已經把禮物準備好了，隻等時間一到，她就拎著東西上路。

　　「我把你拐跑去西北過年，你家裡人沒有意見嗎？」

　　怎麼會沒意見，爺爺打電話過來，隱晦地問他不回家過年的原因。

　　他父親更是打電話過來，讓他帶媳婦兒上門見父母，不過他都沒有答應下來。

　　他跟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多親近，當然得跟自己的媳婦兒，開開心心過一個年。

　　這可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，比跟他們在一起重要多了。

　　「他們的意見不重要，以前我也不喜歡回家過年。」

　　回家又有什麼用，那個家已經沒了他的位置。

　　即便回家，不過是看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，自己跟個外人一樣。

　　他又何必自討沒趣。

　　現在他們之所以著急讓他們回去過年，還不是因為宋書寧獲得的成就。

　　如果她沒有這樣的價值，他們怎麼可能會這麼重視他。

　　宋書寧抱住他的胳膊，「你說得對，他們都不是重要的人，我們這次就去大西北，好好過一個年。

　　爺爺已經跟我說好了，他準備好東西招待我們，我們肯定能玩得很高興。」

　　陸廷序點點頭，「好。」

　　雖然已經準備了很多東西，可宋書寧還是覺得自己準備得不夠充分，像是螞蟻搬家一樣，一天往家裡搬一點東西。

　　把家裡堆得到處都是。

　　到了前往西北的那一天，陸廷序提前借了一輛車，主要考慮到在這個時候過年回家的人太多，太擁擠，出行不便。

　　人多情況就更加複雜，宋書寧的安全問題最重要，他們還是自己開車到西北比較好。

　　宋書寧自然不會反對，坐汽車可比坐火車舒服。

　　這年頭的綠皮火車實在太慢了，而且還很擠。

　　一大早宋書寧就把東西裝上車，王春花看見他們拿著東西上車，跟她打招呼，「小宋，你們這就要回去了嗎？」

　　宋書寧把東西塞到車上，轉頭看向王春花，「春花姐，我們要回去了。你們什麼時候回去？」

　　「我們也快了，後天就回去。」

　　大壯和二壯聽說宋書寧要離開了，一個個過來跟她告別，「宋姐姐，你們要回家過年了嗎？」

　　「是呀，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。」

　　「那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呀？」

　　「這我可就不知道了，玩得高興了我們就回來。」

　　二壯十分擔心，「那旺財怎麼辦？」

　　「我已經跟美雲阿姨說過了，我們不在家的時候讓她過來幫忙喂旺財，不會餓到它的。」

　　小小人兒真是為旺財操碎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