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國昌提出一個要求，希望軍方這邊提供送貨。

　　陳紅標當然是答應的。

　　部隊人多，送貨而已，根本不費事。

　　隻要生意能做成，這貨到哪裡他們都送。

　　「這是應該的，馮同志，你看看還有什麼問題嗎？」

　　「我這邊沒有什麼大問題了。」

　　兩邊沒問題，確認貨品種類，交貨時間，簽訂合同，簽字畫押。

　　馮國昌：「你們說要先付20%的訂金，那就是九百七十塊，我現在把錢付給你們。」

　　他從自己的黑色公文包裡，拿出一沓鈔票。

　　數了九百七十塊錢，交給陳紅標，「司務長，你點個數。」

　　陳紅標當著他的面，把錢數了一遍。

　　「沒錯，是九百七十塊。」

　　這是他拿到的第一筆熱乎錢，要是貨送到了，還有四千八百五十塊的尾款。

　　太好了，真是太好了。

　　馮國昌叮囑他們，「那就這麼說定了，十天後送貨。」

　　陳紅標點點頭，「你放心，我肯定親自盯著，絕不會出錯。」

　　「那就有勞了。」

　　陳紅標一看時間不早了，邀請馮國昌去吃飯。

　　馮國昌第一次在部隊吃飯，感覺還挺好奇。

　　看著滿是人民子弟兵的食堂，他心裡有點發怵。

　　不是做虧心事害怕，是被這個氛圍感染了。

　　陳紅標帶著他們去到一個空桌，「馮同志，你請坐。」

　　「你們先請。」

　　他們才剛剛落座，炊事班的戰士就端了菜上來。

　　陳紅標給他介紹道：「這些都是用那些魚乾做的菜，有清蒸黃花魚乾，紅魚乾燉五花肉，炒金鯧魚乾，還有蝦幹燉豆腐。」

　　馮國昌：「你們真是有心了。」

　　「大家都別愣著了，動筷子吧。」

　　馮國昌拿起筷子嘗了嘗，魚肉很紮實，口感很好，特別下飯。

　　蝦幹燉豆腐特別鮮，很好吃。

　　原本他還有些拘謹，但是吃到後面，他就完全放開了。

　　吃過午飯，陳紅標要送馮國昌回招待所。

　　宋書寧吃飽喝足，跟陸廷序慢慢悠悠地散步回去。

　　家屬院的人看見她回來，有個嬸子好奇地問道：「陸團長家的，我聽說早上司務長來找你了，是什麼事嗎？」

　　宋書寧：……

　　她現在連名字都沒有，就叫陸團長家的？

　　「是呀，司務長找我有事呀。」

　　那嬸子等了半天，也沒聽見她說什麼事，追問道：「是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是有一點事？」

　　嬸子：……

　　說了，相當於沒說。

　　「我問的是司務長找你有什麼事，你跟我說的這是什麼。」

　　「我回答你了呀，司務長是有點事找我，這不是說清楚了嗎。」

　　她把廢話文學發揮到了極緻。

　　嬸子：……

　　什麼就說清楚了，哪兒就清楚了。

　　「算了，你不願意說就算了，少用這種話來糊弄我。」

　　說完，她氣哼哼地走了。

　　怪不得宋書寧在家屬院的名聲這麼差，忒會氣人了。

　　看著她走了，宋書寧看向陸廷序，「那嬸子是不是生氣了？」

　　「你覺得呢？」

　　「我覺得是，你看看她走路的步子，就是很生氣的樣子。」

　　陸廷序深深看了她一眼，「走吧，我們回去。」

　　「回去睡一覺，我有點困了。

　　下午我要去紅星大隊，看看蘭大嬸，跟她說拿貨的事，到時候寄給外婆。」

　　「這個事不著急，等你休息好了再說。」

　　「可我下午沒事做，蘭大嬸說了，阿泰他們可想我了。」

　　陸廷序：「阿泰？」

　　「就是蘭大嬸的孫子，我住在蘭大嬸家裡的時候，跟她家孩子玩得挺好的。」

　　「就沒見你跟誰玩得不好的。」

　　「我受歡迎呀，大隊上的孩子都很喜歡我。」

　　陸廷序想到她以前在向陽大隊，簡直可以稱得上孩子王，一群孩子都聽她指揮。

　　「你挺厲害。」

　　「我當然厲害了。」

　　宋書寧打開家門，走進去，「我要洗腳睡覺。」

　　「我去給你打水。」

　　陸廷序去打了涼水，拿起暖水瓶倒熱水，這才端去給她洗臉洗腳。

　　宋書寧已經換上睡衣，接過陸廷序遞過來的毛巾擦臉。

　　等她擦完臉洗好腳，躺在床上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，「你陪我睡一會兒。」

　　陸廷序看了眼時間，還有二十分鐘他就要回部隊了，但他還是脫下外套，躺在宋書寧身邊。

　　宋書寧伸手摟住他的腰，「我要睡了。」

　　陸廷序用手輕輕拍了拍她，「睡吧。」

　　宋書寧有些疲累，再加上陸廷序在身邊她很安心，很快就睡了過去。

　　陸廷序靜靜地躺了一會兒，直到時間快到了才起身。

　　給宋書寧掖了掖毯子，出門。

　　宋書寧這一覺睡得很香，醒來之後一看時間，已經三點了。

　　她趕緊起床，收拾自己一番，帶上東西，騎著車去紅星大隊找人。

　　向陽大隊的大娘們，看見宋書寧回來了，都挺激動，一個個熱情的跟她打招呼。

　　奈何宋書寧聽不懂，隻能朝她們笑。

　　去到陳長征家，她停穩自行車，阿泰從院子裡「嗖」一下跑出來。

　　「宋姐姐。」

　　「是阿泰呀，你奶奶呢？」

　　她在陳長征家裡住了這麼久，隻教會阿泰幾個簡單的詞，其中包括家庭成員。

　　阿泰指向屋裡，朝屋裡喊道：「奶奶，宋姐姐來了。」

　　蘭萱草從屋裡走出來，看見宋書寧拎著大包小包，她迎了上去。

　　「你來就來了，怎麼還帶東西過來。

　　東西我不能要，你還是拿回去。」

　　「嬸子，這是我拿來給孩子們的，還有兩罐麥乳精，是給朵麗補身體的。」

　　說到朵麗，朵麗正好就出來了。

　　她的肚子越發大了，顯得四肢格外纖細。

　　宋書寧朝她招招手，朵麗走了過來。

　　她把兩罐麥乳精遞給朵麗，朵麗不敢收，看向蘭萱草。

　　宋書寧見朵麗看蘭萱草，勸道：「嬸子，我大老遠送過來的，你就讓朵麗收下吧。」

　　蘭萱草聽到她這麼說，隻能點頭，朵麗才把東西收下。

　　阿雲雅也從屋子裡出來，小兄妹倆一直盯著宋書寧手裡的袋子看。

　　宋書寧給了他們一個人兩顆糖，小兄妹倆高興得不得了，「謝謝宋姐姐。」

　　拿著糖歡天喜地跑出去，找自己的小夥伴炫耀了。

　　蘭萱草把人迎進去，「小宋，快進屋坐。」

　　宋書寧進到堂屋，把東西放在桌上，看見家裡靜悄悄的沒旁人，問道：「嬸子，大叔還沒回來嗎？」

　　「可不是，他們還在打漁呢。

　　你不是給我們介紹了生意嘛，聽說賣得挺好，那主任又跟合作社訂貨了。

　　現在東西在碼頭賣不完，我們也不愁了。」

　　「那就好，現在就這個供銷社跟你們合作，我相信以後肯定還會有人訂貨的。」

　　蘭萱草又驚訝又開心，「還有人拿貨，是誰呀？」

　　「現在還不知道，隻要你們保持好品質，以後肯定會有更多的合作對象。」

　　「我們肯定會用最好的魚，這個你不用擔心。」

　　宋書寧剛想要說話，大隊長攙扶一個佝僂著背，頭髮灰白的老人走進來。

　　蘭萱草立馬站起來，他們怎麼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