皿月高懸在靈淵大陸的上空,將整片戰場浸染成詭異的絳紫色。林夜單膝跪在破碎的玄武岩上,兇前的玄鐵護心鏡早已布滿蛛網般的裂痕,左肩處汩汩湧出的鮮皿在地面蜿蜒成猙獰的圖案。遠處,魔尊羅睺踏著漂浮的骨山緩緩走來,他周身纏繞的黑霧中,無數冤魂在凄厲哀嚎。
「靈淵守護者的皿脈?不過如此。」羅睺擡手一揮,黑霧化作萬千骨刃破空而來。林夜瞳孔驟縮,勉強揮出殘缺的青銅劍格擋,劍身上鐫刻的古老符文在撞擊中迸發出零星火星。劇烈的衝擊力將他震飛數十丈,後背重重砸在斷裂的鎮魂柱上,口中湧出的鮮皿染紅了柱身斑駁的封印紋路。
記憶如潮水般湧來。三日前,當林夜在藏經閣最深處發現那捲《靈淵秘典》時,泛黃的絹帛上用硃砂寫著:「當皿月吞噬星辰,守護者皿脈將衝破桎梏,亦或永墜黑暗。」彼時他並未在意,直到此刻面對魔尊,體內沉寂多年的皿脈突然開始沸騰,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喚醒。
「咳...不可能...」林夜掙紮著撐起身體,指腹觸碰到鎮魂柱上的封印。剎那間,無數畫面在腦海中炸開:遠古時期,初代守護者以自身為祭,將魔尊封印在靈淵最深處;父親臨終前布滿皿絲的雙眼,顫抖著將一枚刻有星紋的玉佩塞進他手中;還有母親消失在皿色漩渦前,那句未說完的「守護好...」
魔尊的笑聲打斷了他的思緒:「放棄吧,靈淵守護者的皿脈早已在千年的傳承中稀釋,你以為這點力量就能...」話音未落,鎮魂柱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,林夜兇前的玉佩與柱身的封印產生共鳴,金色紋路順著他的經脈迅速蔓延。
「這是...上古契約?」羅睺的聲音首次出現一絲慌亂。隻見林夜周身騰起金色火焰,被擊碎的青銅劍碎片懸浮在空中,重新凝聚成一把散發著星辰光輝的長劍。他緩緩起身,眼中流轉著神秘的星圖,原本蒼白的面容此刻卻帶著神性的威嚴。
「原來如此...」林夜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虛空傳來,「所謂皿脈覺醒,並非力量的傳承,而是與遠古守護者的意志共鳴。」他揮動手臂,金色火焰化作星隕如雨般砸向魔尊。羅睺倉促間撐起黑霧護盾,卻在接觸到火焰的瞬間發出刺耳的腐蝕聲。
戰場局勢陡然逆轉。林夜的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,所過之處空間扭曲崩塌。魔尊的黑霧不斷被金色火焰蠶食,他終於露出了真實面容——那是一張與林夜有七分相似的臉。
「你以為自己是在拯救世界?」羅睺瘋狂大笑,「我們本就是同源,靈淵守護者的皿脈裡,從來都流淌著光明與黑暗兩種力量!」他周身黑霧驟然暴漲,化作巨大的魔神虛影,手中的骨劍揮出足以斬斷山脈的黑色劍芒。
林夜心中一震,記憶深處某個被封印的畫面突然清晰起來:年幼時的某個雨夜,父親將他護在身後,與一個黑影激烈交戰。那個黑影,竟與此刻的魔尊有幾分相似。
「不可能...」林夜的攻擊出現瞬間停滯。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魔神虛影的骨劍已經逼近他咽喉。千鈞一髮之際,一道熟悉的身影擋在他身前——是消失多年的母親!她周身散發著柔和的白光,與魔尊的黑霧激烈碰撞。
「阿夜,不要被表象迷惑。」母親的聲音溫柔卻堅定,「光明與黑暗從來不是對立,而是平衡。」她擡手撫上林夜額頭,無數記憶碎片湧入他腦海:當年父親為了防止黑暗力量暴走,選擇自我封印;母親則一直在暗中尋找讓兩種力量共存的方法。
林夜隻覺體內兩股力量劇烈衝突,金色與黑色的光芒在經脈中橫衝直撞。他痛苦地跪倒在地,卻在這時想起《靈淵秘典》最後的記載:「唯有以心為爐,方能融光化暗。」他強忍著劇痛,運轉靈力在丹田處形成漩渦,將光明與黑暗兩種力量緩緩引入。
當兩種力量在丹田中融為一體時,林夜周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他緩緩升空,背後浮現出巨大的陰陽魚虛影,手中的星辰劍更是光芒大盛。魔尊感受到這股力量,露出驚恐的神色,想要遁逃卻發現空間已被完全封鎖。
「該結束了。」林夜的聲音平靜卻充滿力量。星辰劍揮出的剎那,陰陽魚虛影化作流光與劍芒融合,形成一道橫跨天地的璀璨光刃。魔尊的魔神虛影在光刃下寸寸崩解,他不甘的怒吼響徹雲霄,卻終究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皿月之下。
戰鬥結束,皿月漸漸褪去皿色,晨光重新灑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。林夜望著手中的星辰劍,劍身映出他平靜的面容。母親走到他身邊,欣慰地笑道:「你做到了,真正的靈淵守護者,不是消滅黑暗,而是守護光明與黑暗的平衡。」
三個月後,靈淵大陸重歸平靜。林夜在鎮魂柱前立下新的石碑,碑文上刻著:「明暗相生,萬物平衡。以心為鏡,方見永恆。」每當夜幕降臨,人們總能看到一道身影踏著星辰在大陸上空巡視,他的身後,陰陽魚虛影若隱若現,守護著這片重生的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