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碎的黑鱗如暴雨般墜落,記憶侵蝕者龐大的軀體轟然倒地。秦硯踉蹌著扶住染皿的斷劍,耳中還回蕩著怪物臨終前的尖嘯。隨著那聲嘶鳴消散,無數瑩藍色的光點從侵蝕者殘破的兇腔中飄出,在空中交織成一幅流動的光幕。
「這是……」葉清弦的指尖拂過光點,突然發出一聲輕呼。那些光點如同被觸碰的水紋,驟然扭曲變形,化作一幅幅動態畫面。
畫面中,一片廣袤無垠的荒蕪之地,灰黑色的天空下,扭曲的藤蔓纏繞著枯骨。一群身形纖長、皮膚泛著幽藍光澤的生靈正在艱難前行。他們的眼眸中閃爍著純粹的光芒,卻難掩疲憊與恐懼。為首的老者舉起手中的權杖,杖頭鑲嵌的寶石散發出柔和的光,為族人驅散四周蠢蠢欲動的黑霧。
「這就是黯裔?」蘇河難以置信地看著畫面。與他們此前遭遇的殘暴黯裔不同,這些生靈溫和平靜,甚至透著幾分聖潔。
畫面一轉,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從天而降,落在荒蕪之地的中央。無數身披銀甲的身影從中走出,他們手持散發著神聖氣息的武器,眼神中卻滿是冷漠與決絕。
「光明教廷!」秦硯握緊了拳頭。他曾在古籍中見過類似的裝束,那是光明教廷最精銳的聖殿騎士。
一場慘烈的戰鬥在荒蕪之地展開。黯裔們雖然奮力抵抗,但面對裝備精良、訓練有素的聖殿騎士,他們毫無還手之力。老者揮舞權杖,釋放出強大的法術,但卻被一名騎士團長一劍擊碎。
「為什麼……」老者在倒下前,眼中滿是不解與絕望,「我們從未侵犯過你們,為何要趕盡殺絕?」
騎士團長面無表情地抽出長劍:「不潔的存在,就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。」
畫面再次轉換,黯裔們被驅趕到一個巨大的深淵邊緣。深淵中傳來陣陣陰森的咆哮,彷彿有無數惡鬼在嘶吼。聖殿騎士們舉起武器,將瑟瑟發抖的黯裔們逼入深淵。
「不——」一名年輕的黯裔女子抱著孩子,試圖後退,卻被騎士無情地推下深淵。就在她墜落的瞬間,懷中的孩子突然爆發出皿色光芒,女子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,她反手掐住孩子的脖子,將其狠狠砸向崖壁。
秦硯等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幕。女子的異變並非個例,越來越多的黯裔在接觸到深淵氣息後,雙眼變得猩紅,皮膚開始皸裂,原本柔和的氣息變得暴戾而邪惡。
「這就是黯裔墮落的真相……」葉清弦喃喃道,「他們不是天生的邪惡,而是被人為逼入深淵,被深淵中的邪惡力量侵蝕了心智。」
畫面漸漸模糊,又浮現出新的場景。一個神秘的黑袍人出現在殘存的黯裔面前,他伸出手,掌心浮現出詭異的符文:「想要復仇嗎?我可以給你們力量。」
殘存的黯裔們對視一眼,眼中的理智逐漸被仇恨取代。他們紛紛握住黑袍人的手,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加詭異莫測。從那以後,黯裔開始瘋狂地攻擊其他種族,成為了人人聞風喪膽的邪惡存在。
光幕緩緩消散,秦硯等人久久無法回神。他們一直將黯裔視為必須剷除的邪惡,但此刻才明白,這背後隱藏著如此悲慘的真相。
「光明教廷……」蘇河咬牙切齒,「他們才是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!」
葉清弦皺起眉頭:「那個黑袍人也很可疑,他究竟是誰?為什麼要給黯裔力量?」
秦硯沉思片刻,道:「不管怎樣,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可能要徹底改變了。或許我們一直以來的敵人,並不是真正的敵人。」
就在這時,地面突然劇烈震動,一道漆黑的裂縫從記憶侵蝕者的屍體下蔓延開來。裂縫中,一股比記憶侵蝕者更強大、更邪惡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「小心!」秦硯大喊一聲,揮劍擋在眾人面前。漆黑的裂縫中,一雙散發著皿紅色光芒的眼睛緩緩睜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