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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卷 家非家,親何在 第332章 阿言,不要大意

神醫魔後 楊十六 4866 2025-06-26 11:44

  二月十五這天,夜溫言暫失靈力,跟樹較勁兒的事就交給了師離淵。

  帝尊大人不負所托,在福祿院兒站了半個時辰,成功地把老夫人給驚出病來了。

  其實照常理來說,老夫人最後肯定是會病一場,然後再精神崩潰。畢竟夜溫言打的就是這個主意,要等她精神自行崩潰之後,能套出有價值的話來。

  可這些日子以來老夫人似乎越挫越勇,根本不可能病得這麼快。

  但再多的不可能,到了帝尊大人面前也得變成可能。畢竟帝尊大人沒有那個耐心,還等婆子們砍樹,再掰掉樹枝,再剁成木頭,然後堆在院子裡。

  他覺得這一系列操作做下來,時間實在是太長了。他還得回去守着他們家阿言,哪有工夫跟一群老太太過家家?

  于是帝尊大人親自動手,直接把那棵樹連根給拔了,砰地一聲拍在老夫人房門口,枝幹分離剁成樹段。一整套操作下來幹脆利落,也就幾個呼吸間的工夫。

  老夫人聽到動靜之後就往外跑,跑出來一看就傻了眼。這樹還沒砍呢怎麼自己就倒了?婆子們還沒下手呢,怎麼自己就成樹段了?

  她吓得暈了過去,君桃也暈了過去,那些婆子也暈了過去。

  再醒來時,樹好好的還長在原處,就是房門口還有泥,是樹被連根拔起的時候帶出來的。

  這下老夫人受不了了,她開始懷疑這院兒裡真有鬼,甚至還想到是死去的夜老将軍還了魂來向她索命。

  做了虧心事就怕鬼叫門,老夫人終于被吓病了。不但她病了,君桃也病了。

  畢竟虧心事是兩個人一起做的,鬼索命也不會隻索老夫人一個。

  師離淵給夜溫言講起這些事時,眼睛裡是帶着些嫌棄的目光的。他問夜溫言:“你也不像是優柔寡斷的性格呀,怎的在面對夜家人的這些事情上手段如此溫柔?照本尊說,直接搜魂就好,搜完之後一巴掌拍死。這種人死不足惜,沒什麼情份可顧念。”

  夜溫言側躺在榻上,兩隻手還拽着他寬大的袖子,迷迷糊糊地說:“不行,我得讓她們在認罪時是清醒狀态,這樣才能把真相公之于衆。這樣的人就算要殺也不能偷偷摸摸的殺,那樣對于死去的人來說太不公平。他們的罪行必須公之于衆,如此我才算完成夜四小姐的囑托,我這具身體也才能恢複正常人類的體溫。”

  師離淵也不再說她,隻伸出手去往她頭上摸摸。

  明明人是迷糊的狀态,可額頭冰涼,臉頰也冰涼,就跟死人似的。

  他實在心疼,“那便慢慢查吧,夜家兩位将軍都死得不明不白,查出來對天下人也算是個交待。隻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,她們能弄死一個兩個就不差再弄死第三個,一品将軍府龍潭虎穴,所有人都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。本尊也知你總是将計姑留在大夫人身邊,是怕你不在時她們直接端了大房,所以我又将計奪和計蓉給你送了過來。你總得答應我,不管去哪,那兩個人都貼身帶着,不要總是帶着個不會武功的丫鬟,真遇着事情,她護不住你。”

  夜溫言聽了就笑,“除了每月十五,我平時也沒有需要别人來護的時候。”

  “不要大意。”他提醒她,“人心隔肚皮,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輕易相信的。”

  “你究竟是要說誰?”她聽出他話裡有話,“似乎在說我身邊的人,是哪一個有問題?”

  師離淵盯着她看了一會兒,輕輕歎氣,“不是現在就有問題,而是将來。當有一天個人利益發生沖突時,如果你不投注太多的感情,到時就也不會因為家人的遠離而太過傷心。阿言,其實我一直不贊成你跟你的家人挑明了身份,因為一旦挑明,對于她們來說,你就已經是外人了。甚至她們還會去想,如果不是你的到來,原本的夜四小姐有可能就不會死。”

  她把眼睛睜開,看着他,“會這樣嗎?”繼而苦笑,“這些事情我也想過,但是沒關系,說了是一種态度,在她們把我當外人的同時,她們對于我來說,也已經是外人了。你放心,真到了那一天,我會走得很潇灑,絕不拖泥帶水。”

  她沉沉睡了過去,師離淵就在她身邊守着,任她抓着袖子,一直抓到天亮。

  天亮了人也沒走,隻是換了個姿勢,靠背在墊子上,讓小姑娘軟乎乎的臉蛋貼着自己的側身,一隻手一下一下在她發上撫着,然後以靈力傳音,叫了計嬷嬷進來。

  計嬷嬷冷不丁收到傳音還吓了一跳,匆匆進來才發現,帝尊大人還真在四小姐的榻上。

  計嬷嬷抿着嘴一臉的慈笑,還告訴師離淵:“福祿院兒傳來消息,說老夫人病了,晨昏定省繼續免着。帝尊大人可以多陪陪四小姐,外頭有老奴守着,萬無一失。”

  師離淵點頭,提醒她:“若無必要,任何人别讓進來。”

  計嬷嬷領了命退下,并成功地将包括墜兒和香冬在内的所有人都攔在了門外。理由就是:“小姐在密室裡有事要做,不讓任何人打擾。”

  墜兒和香冬自然都知道這小院兒還有兩層地下的,于是也不懷疑,甚至還跟計嬷嬷一起對屋子嚴防死守,一直守到深夜子時,夜溫言終于打開了房門。

  計嬷嬷笑得依然慈愛,墜兒沖着她不停擠眼,就隻有香冬不明白是怎麼回事,隻以為自家小姐真的是忙了一整天,趕緊問她餓不餓,飯菜在竈上熱着,馬上就可以端過來。

  夜溫言也沒客氣,好好地吃了飯,再打發了下人都回去睡覺,自己就又往福祿院兒溜達。

  老夫人和君桃都吓病了,婆子們也放棄了砍樹,夜溫言到時,正聽到兩個守夜的婆子在說話。其中一個瘦一些的說:“與其搬院子,不如請高僧來做場法事,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。鬧鬼這種事,換個院子住就能不鬧了嗎?那鬼本來也是将軍府的人,且還是主人,這府裡哪處地方是他去不得的?所以我琢磨着,明兒還是得勸勸老夫人,做法事才是正經的。”

  另一個胖一點的婆子說:“做法事可得花不少錢子吧?老夫人手頭可不寬裕,公中據說也挺緊張,二夫人更不可能拿銀子出來。這法事怎麼做啊?”

  瘦婆子就歎氣,“從前的一品将軍府何等風光,怎麼老将軍和大将軍人一走,就成了這個樣子?這敗落的是不是也太快了些?”

  “哼,說起來,還不是讓那四小姐給害的,要是沒有她,将軍府就還是從前的将軍府。”

  “也不見得吧!”瘦婆子又歎氣,“就算沒有四小姐,公中該沒銀子也還是沒銀子。夜家的銀子都快讓蔣家給掏空了,指不定哪一天老夫人就要說,再沒有銀子養咱們幾個。”

  “那咱們就走。”胖婆子一點兒都不留戀,“咱們又不是死士,甚至連暗衛都算不上,隻不過拿人拿财與人消災罷了,充其量就是個打手。如果夜老夫人付不起銀子,那雇傭關系就相當于結束了。到時候一拍兩散,誰也不欠誰的。”

  “你真覺得能走出一品将軍府?”瘦婆子不太樂觀,“我們在老夫人手底下三十多年了,知道太多事情,也做過太多事情,她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我們走。”

  “我們知道什麼?”胖婆子都聽笑了,“我們知道的那些都是無關緊要之事,比如老夫人當初怎麼跟二夫人聯手,想要用三小姐頂了四小姐的。又比如說老夫人這三十來年處置過老将軍三個小妾,其中一個還懷了身孕。這些事情聽着不太好,但如今想想,你覺得真的重要嗎?其實不重要的,就算說出去也沒什麼。”

  瘦婆子想了想,點頭,“你說得有道理,真正的秘密我們誰都沒有接觸到。就比如說為何要砍樹,在我們看來極其荒誕的行為,老夫人卻堅持了這麼多天。這裡頭一定有事,且還是絕不能為人所知的事。我聽你的,如果哪天老夫人再拿不出銀子,我們就走。”

  夜溫言有些失望,她本以為這些婆子多少也能知道點兒什麼,卻沒想到老夫人竟瞞得這樣好。如此看來,知道真相的人除了老夫人自己,應該就是君桃了。

  夜溫言回去了,好好地睡了一覺,次日清晨就召集了夜清眉和夜楚憐,打着探望老夫人的旗号一起去了福祿院。

  因為老夫人暈倒得急,也沒留什麼話,再加上君桃也病着,所以院兒裡也沒有人敢攔她們。何況夜溫言說了:“我們是小輩,祖母病了自然是要來探望的,且不隻探望,從今日起我們要輪番留下來侍疾,一直侍到祖母病好。”

  按照年齡大小,第一天留下來的是夜清眉。

  一向最柔順懂事的夜家大小姐如今已經改了性子,不但不柔順了,她還讓自己的丫鬟瑞珠把福祿院兒下人煎回來的藥拿到院子裡倒掉,就倒在那棵被砍來砍去的大樹底下。

  福祿院兒的下人一臉懵,大小姐該不是瘋了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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