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影的休息時間。
喬欣和薄宸硯相繼走出病房。
兩個人站在醫院走廊上。
喬欣對薄宸硯說:「我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了,你應該很忙,這裡實在不適合你這樣的人。」
薄宸硯擡眸看著她,問:「那適合哪樣的人?」
薄宸硯的聲音溫柔地擦過喬欣耳際。
但是此時的她面色清冷,像冬日裡的白月光。
薄宸硯的右手還插在褲子口袋裡,手指觸摸著錦盒,他說:「你中午沒有吃東西,我讓秘書訂餐送過來。」
想了想他又改變了主意:「你在這裡等著,我去給你買吃的。」
薄宸硯邁著長腿離開。
喬欣擔心母親的病情,她輕輕打開病房門,透過門縫往裡看了看,母親已經睡著。確定暫時不會有事,就乘電梯上了七樓。
當喬欣推開院長辦公室的門,吳希見到是她,很是意外。
「吳叔叔,我想諮詢下我母親的病情。」喬欣遞上周影的病歷。
吳希是心兇外科專家,他當年競聘院長時,喬南曾經出過力。
半晌,吳希放下手中周影的病例,扶了扶眼鏡:「你母親屬於典型的終末期心力衰竭,普通的內科治療或常規外科手術均無法使其治癒,如果不進行心臟移植,預測壽命達到1年的可能性小於50%。」
這個答案有些殘酷。
但是相對給家屬一個虛幻的希望,他寧願將客觀的現實擺在他們的面前,讓他們理性的去面對和適應。
喬欣幾乎失控地晃了一下。
她將手指緊緊地攥緊,又鬆開,又攥,又松。直至理智重新返回大腦,內心的潮湧才平撫下來。
她的母親,怎麼會?如果不換心臟,生命隻剩下不到一年?
深呼吸了一口氣,喬欣終於按捺下心潮起伏,平靜下情緒。
「吳叔叔,就……沒有別的辦法了嗎?我是說,如果不進行心臟移植的話……」
吳希搖搖頭,說:「沒有。以目前醫學界在心臟病方面的研究,心臟移植的確是病人唯一的希望了。」
吳希並不隱瞞周影的病情。
他說得很客觀。周影的心臟病多年來一直靠養,經不得一點刺激。喬南愛她到骨子裡,將她養成一朵溫室裡的花,因此一遇到外界的風吹雨淋,這花便會很快枯萎。
「我知道了,謝謝吳叔叔。」喬欣的聲音裡有著不易被人察覺的悲傷。
現在對周影來說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合適的心臟,進行心臟移植。且不說手術的成功率如何,單說找到合適的心臟,就是一個大難題。
吳希欲言又止,最終猶豫了下還是說:「喬欣,你父親已然這樣,你母親還要依靠你,你要堅強些。」
他印象裡的喬欣很倔強、也很要強,心高氣傲,當然曾經的她也具備驕傲的資本。有好的家庭,好的樣貌,人又聰明能幹。
但是再堅強的人遇到如今內憂外患的局面,都難以支撐,何況她隻是個年輕的女孩子。
「謝謝吳叔叔,我父親是被冤枉的,我相信遲早會還他清白。」喬欣很堅定地說。她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的父親。
喬欣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的吳希辦公室,隻覺得腳下重如千金。
薄宸硯拎著食盒回來時就看見喬欣獃獃地倚在病房門外的牆壁上,她兩眼放空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看見薄宸硯回來,才收回一絲神元,怔怔地看著他。突然說:「我媽……要做心臟移植,否則她連一年都活不到了。」
薄宸硯放下食盒,伸過雙手攬過她,輕拍她的肩安撫著:「別怕,有我在。」
別怕,有我在。
醇厚的嗓音像一縷清泉注入喬欣的心底,這不似承諾的承諾,令她無比安心。
薄宸硯一直坐在走廊外面陪著她,直到第二天淩晨四點鐘才走,他今天早上有個重要會議。
臨走前他不放心地囑咐:「我讓張秘書給你送飯過來。等我忙完就過來陪你,有事隨時打我的電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