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欣並沒有點破。
老人家對她好,不就是對他好?
她的語調輕輕:「爺爺很可愛。」
薄震天有威嚴的一面,也有孩子氣的一面。
夜色涼爽,薄宸硯與喬欣回到硯城別墅。
入睡時分,薄宸硯糾結又糾結。
他磨磨蹭蹭地不肯離開主卧。
「欣欣,我今晚……睡哪裡?」
這種明知故問的話,他不能不問。
因為他不敢自作主張。
現在是關鍵期,不能惹老婆大人生氣,所以一切行事都要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。
哪怕是在哪裡睡覺這樣的個人小問題。
如果是從前的他,會直接往大床上一躺,任憑是誰趕也趕不走。
他就賴定了,看她還能怎麼著!
可是如今,他像個受氣小媳婦一般,膽顫心驚的要看喬欣的臉色才能判定自己今晚的睡眠地點。
「不是你提出睡客房的?」喬欣淡淡反問。
「呃,那我要是提出睡主卧,今晚是不是就可以睡在這裡?」
薄宸硯的眼裡開始冒火花。
亮閃閃的,希望之火在燎原。
「哦,你喜歡就讓給你啊,我在哪裡都可以。」喬欣很大方,沒有霸佔主卧不放手。
並且一副通情達理、很好說話的樣子。
薄宸硯卻鬱悶得不行。
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啊!
他真實的想法不是取決於自己在哪裡睡,他在哪裡睡都不重要,更不是重點。
重點是——
喬欣在哪裡睡,他想跟她同室而眠。
可是這個小女人,是真的聽不懂他的話,還是聽懂了,卻是故意裝糊塗?
薄宸硯傾向於後者。
聰明如喬欣,她怎麼可能會不懂他的意思?
這個小女人一定是故意的。
故意每天折磨他。
他堅決不相信她聽不出他的想法和心意。
可是明明知道她在裝傻,他還不能點破。
可以說是不敢說破。
罷了。
就去睡客房,又怎麼樣?
反正約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。
方才在薄家的葡萄園裡,她不是沒有拒絕他提出的舉行婚禮的建議?
那就好,那就說明一切都還大有希望。
暫時棲身客房,也就沒有那麼不堪忍受了。
雖然一個人睡很孤單。
但是有希望的孤單,比起那五年來的孤單,顯然是幸福多了。
薄宸硯最後還是乖乖地去客房睡了。
喬欣獨自享受著主卧的大床。
其實她很奇怪現在的薄宸硯這樣好說話,他溫順得讓她覺得不可思議。
若是從前的薄宸硯。
斷不會這麼順從聽話地去客房睡,他話裡話外的那些欲言又止的意思,她豈是聽不出來?
但是她目前還不想,她心裡的結需要時間去化解。
她還要好好想一想她和薄宸硯的未來。
而睡在客房裡的薄先生,此刻則是翻來覆去睡不著,好像床上是一塊烙鐵一樣,讓他無法在那裡棲身。
翻滾了不知多少個身的薄宸硯,終於從床上爬起來,幾步走到客房門口,拉開門,幾步來到主卧。
主卧的門緊緊地關閉著。
想打開這扇門,對他來說並不難,他有這幢別墅的所有房間的鑰匙,那些鑰匙就在他的書房裡放著。
可是,他能這麼做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