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寒裳暗暗翻了個白眼,還有完沒完了。
梅羽霓這是狗急跳牆了嗎,生怕她出不了醜?
她故作為難神色,對梅羽霓急道:“二妹,我的字你還不清楚嗎?怎麼可能比柳小姐更好?”
她的毛筆字現在練得是不錯了,但比起人家自幼就練字的柳小姐來,還是差點的。
梅羽霓笑笑地回答:“大姐,你在女學字寫得好,大家都是知道的呀!連珑先生都誇了的!”
“那也不能跟柳小姐比的!”
梅羽霓想讓她出頭,她就不出,認輸也不是什麼丢臉的事嘛!
她對柳小姐行禮道:“小女自認是比不過柳小姐的字的,就不獻醜了。”
誰知這時,夏厲寒卻突然開口:“連珑先生都誇了,想必寫得也不醜,不然你就寫幾個字給我們大家瞧瞧?”
他是太後娘娘的心肝寶貝,他一開口,太後立刻就應和:“是啊,梅大小姐,你就寫幾個字給哀家瞧瞧吧?”
太後懿旨都下了,梅寒裳還能說什麼?
“那……小女就獻醜了,太後娘娘不要笑話小女。”她委委屈屈地說。
轉身之際,趁人不注意,狠狠瞪了夏厲寒一眼!
該死的病嬌貨,又來害她!
夏厲寒唇角勾着淡淡笑意,隻當沒看見。
有丫鬟拿來宣紙和文房四寶,梅寒裳拿了毛筆,飽蘸墨汁咬唇思索。
柳知意寫的是正統的楷體字,她要不想被她比得太慘,隻能另辟蹊徑了。
字體上區别開來,比較起來也不是很容易吧?
這麼一想,她就落了筆,唰唰唰地寫出一首詩來。
詩跟柳知意的是一樣的,但字體卻截然不同。
她寫的是宋徽宗的瘦金體。
這個架空年代應該沒有宋徽宗,估計沒有瘦金體吧?
而她在現代的時候,對瘦金體一直很喜歡,所以練硬筆書法的時候除了常規的字體外,出于愛好也練了瘦金體,後來在這裡,她也拿毛筆練過一陣子,不過都是在家的空餘時間。
等着她将紙遞到太後面前的時候,太後微微一怔,而太後身旁的夏厲寒,眉梢卻挑了起來。
“這……你這字體……”太後顯然沒見過這樣的字體。
“回太後娘娘,這是小女無意中學會的,隻恐污了太後娘娘的法眼,小女這就拿走!”
梅寒裳說着上前就去收回宣紙。
手剛觸到紙,紙卻“嗖”的一下被人抽走了。
梅寒裳看過去,瞧見夏灼言拿着紙正在認真地看。
“言兒,你是個中高手,你覺得寫得好看嗎?”太後清清嗓子問。
其實太後是不喜歡這種字體的,感覺一點也不圓潤,太過瘦勁,不像是女子所寫!
“運筆靈動快捷,筆迹瘦勁,至瘦而不失其肉,隐隐可見綽約風姿,好!好看!”夏灼言激動道。
這個“文藝青年”,品鑒起詩詞字畫來,倒是有些眼光,而且不失公允。
他轉頭看向梅寒裳,目光又灼灼了:
“你這字體是什麼,我竟沒見過!”
“這叫瘦金體!”
梅寒裳想着,還是幫宋徽宗宣傳宣傳吧。
“你這字體跟誰學的?”
難道他也想學?不過大概是學不了的!
“咳咳,是位大叔,不過,我不知道他在哪。我是在鄉下的時候,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忙,他就送了一副字,回了京城之後開始學寫字,我看那字寫得好看,便跟着臨摹了幾天。”
“他那副字呢,能否給我瞧瞧?”夏灼言又問。
看他那急迫的樣子,好像真的非常喜歡瘦金體。
梅寒裳用手撫了下鬓發:“那個,咳咳,這幅字前兩天被我不小心……掉水裡,爛了。”
夏灼言臉色冷下來。
他以為梅寒裳不肯借給他看,梅寒裳表示,她這是沒有,即便真有,也不給他看!
“三殿下,既然你喜歡,就将梅大小姐的字拿回去裱起來,日.日看着好了。”
清冷的聲音響起,是夏厲寒。
梅寒裳轉頭,看見他似笑非笑的,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。
他明知道自己跟夏灼言不對付,還故意這樣說,這是要給她添堵啊,還是要給夏灼言添堵啊?
夏灼言冷哼一聲:“那倒不必了。”
甯國公夫人笑着打圓場:“兩位小姐的字各有千秋哈!”
梅寒裳對着柳知意再度謙虛:“小女跟柳小姐的字還是不能比的,隻不過是不想太過出醜才另辟蹊徑的,柳小姐莫要見怪。”
柳知意笑笑回答:“梅大小姐過謙了。”
兩人都大度,其樂融融,氣氛頓時好了許多。
梅寒裳回到座位上,立刻就被鄭蘇蘇拉住了手。
“哎呀,我家裳兒除了善良漂亮,還聰慧能幹,娘親可真高興!”
她自豪得不要不要的,那表情看得其他夫人都酸了。
甯國公夫人見差不多了,便道:“好了,好了,小姐們的才藝展示就暫告一段落吧,大家繼續用餐吧。”
梅寒裳表示自己有點累,希望這個壽宴能早點結束。
好容易等着用餐結束了,梅寒裳正打算跟鄭蘇蘇離開,李大奶奶忽然喚住她:
“梅大小姐,奶娘說我家宣哥兒喝了奶剛剛睡醒,您——”
梅寒裳這才想起,自己之前答應過要去看看孩子的,竟然忘了。
“好,我這就去看看孩子。對不住了,李大奶奶,一時竟忘了。”
李大奶奶連忙擺手:“沒事,沒事的,宣哥兒也沒大事,就是想着,梅大小姐能去瞧一眼,我們能放心點。若宣哥兒真的有事,隻怕不想麻煩也得麻煩梅大小姐了!”
鄭蘇蘇聽了這話,對梅寒裳道:“那你去吧,娘在馬車裡等你一會。”
“隻怕幾位妹妹等不及——”
“梅夫人隻管先跟衆位小姐走吧,我們甯國公府一會派馬車送梅大小姐回家。”李大奶奶忙道。
鄭蘇蘇想想也好,便應了。
梅寒裳跟着李大奶奶去了她的院子,宣哥兒剛剛睡醒,小臉還紅撲撲的,正在床上拿着個撥浪鼓研究。
看見梅寒裳進來,他立刻就“咯咯”笑起來,對她伸出小胳膊來,要她抱。
李大奶奶驚訝道:“宣哥兒一向認生的,今日竟然要梅大小姐抱,看來他雖小,卻也知道自己的命是梅大小姐救的呀,所以跟她親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