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留的睡意刹那間消散!
梅寒裳猛的一下坐起來,那把劍往後移了移,還是精準地貼在她的臉上。
拿着劍的追難,表情是一眼難盡的,仿佛在說:不是我要這樣的,是王爺讓我幹的。
梅寒裳緩緩轉頭,看見坐在寬大太師椅上的康王夏厲寒。
他依舊一身白袍,臉色也是蒼白的,這打扮晚上出去大概會吓死人。
“那個,王爺……咱們能别動不動就拔劍嗎?我膽子小,吓死了,可沒人給你治病了!”梅寒裳露出個狗腿的笑容對他說。
夏厲寒冷哼一聲:“你覺得本王能受你的威脅?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大夫了。”
“可我這樣的大夫還是少的,你以後會知道。”梅寒裳連忙道。
夏厲寒沒說話,就這麼冷冷看着她。
梅寒裳盡力讓自己忽視臉上的劍:“小女記得今日是給王爺複診的日子,一整天都在等着王爺呢,還準備了檢查用的器具,可王爺也沒來——”
“本王沒來,你就不能來找本王?”他打斷她的話,“這劍就是對你的警告,下一次如果你再如此怠慢,劍尖就要往前送上幾分了。”
梅寒裳苦臉。
這個病王爺還講理不講理啊!
她去找他?她怎麼找?難不成拎着藥箱走到宮門口對那些侍衛說:“我來給王爺瞧病?”
“王爺……這您可是冤枉小女了,小女隻是一介民女,如何能進宮呢?”
“就算進不了宮,也得着急,想法子!”
梅寒裳:“……”
還能再矯情點嗎?
不過,在人家的地盤上,而且還被人家拿劍怼在臉上,梅寒裳隻好低頭了。
“這次是小女的不是,下次小女定然跟女學請個假,在家裡打轉轉,着急見不到王爺!”
“噗嗤”,旁邊追難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夏厲寒一個眸刀扔過去,他硬生生把笑憋了回去。
梅寒裳壯着膽子問:“王爺,還看病嗎?”
“你說呢?”他淡淡回答。
追難就非常有眼力介地将劍從梅寒裳的臉上移開了。
梅寒裳這才敢從地上爬起來,活動一下手腳:“可是我有個包袱,裡面裝着給王爺複診的器具,王爺的下屬大概沒帶——”
“砰”!
她的話沒說完,她的包裹就被扔在了她的腳下。
“嘶~”梅寒裳有點心疼地拿起她的包裹,“這些東西都易碎。”
易碎是不易碎的,但作為醫生,對于這些醫療器械她有着習慣性的珍惜,這樣摔摔打打的,怎麼能行!
“廢話少說!”夏厲寒說着話,調整了一下坐姿。
梅寒裳打開包裹,從裡面拿出聽診器來戴在耳朵上,不過,還要病人配合啊。
她往夏厲寒跟前走了兩步,賠着笑對他說:“我想聽一聽您的心髒,那個……您配合一下可好?”
“不好。”
梅寒裳:“……”
聽都不讓聽的話,抽皿更加是免談了。
她隻好收起聽診器,小聲嘀咕:“聽一下能更好的了解您的心髒狀況,這樣也好調整藥,不讓聽的話……算了,我就直接開藥好了。”
她的藥還在空間裡,現在需要找個地方能凝神進空間去,她琢磨着怎麼開口才能讓夏厲寒允許自己單獨呆一會。
打好腹稿擡頭,他看見夏厲寒張着雙臂。
她一怔。
夏厲寒皺眉:“不是要聽嗎?還不過來!”
梅寒裳:“……”
這人可真是反複無常,自己卻又不好找他說理。
她趕忙戴上聽診器湊到他跟前,将聽診器放在他的兇口。
見他僵硬地張着雙臂,她微微一笑好心提醒:“王爺可以将手放下,自然點就好。”
“本王活動一下筋骨。”他并不放下,還動了幾下。
梅寒裳心裡想,你不嫌累就活動着吧,專心聽起他的心髒來。
心跳聲裡有點吹風樣的雜音,梅寒裳猜測,他大概是室間隔缺損,但應該缺損不大,不然也不會活到十幾歲。
聽完心髒之後,她又說:“那個,最好是能抽個皿化驗一下,看看你目前的心功能減退到了什麼程度。”
夏厲寒面無表情,大約是沒聽懂她的話。
梅寒裳換個解釋:“就是要在王爺您的胳膊上抽點皿,看看你的病到了什麼程度。”
“抽皿!”
夏厲寒還沒答話呢,追難先叫起來:“王爺是千金之軀,怎麼能抽皿!”
梅寒裳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,想想也是,古代人對抽皿這種事應該是接受不了,那就算了吧。
“那就不抽了,開藥——”
“抽。”夏厲寒打斷她的話。
梅寒裳訝異地看着他,看見他的眼中閃爍着一種堅定的光芒。
嗯,這個人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呀!
她麻溜地打開抽皿包,然後卷起夏厲寒的袖子,給他抽起皿來。
不一會,就抽了一小管子的皿。
梅寒裳拔了針,讓他自己壓住棉球,一轉頭,看見追難在旁邊,一臉心疼的樣子。
好像,抽的是他的皿一樣!
梅寒裳心裡好笑,安慰他:“人身體裡的皿非常多的,抽這一點沒事!”
“王爺的皿每一滴都是金貴的!”追難倒吸口氣回答。
梅寒裳不理會他,看向夏厲寒:“王爺,今晚我還不能給你開藥,要等着抽皿的結果出來,我再給你調整藥物。”
“什麼時候出結果?”
“明日吧。明日傍晚,您讓追難找我去拿藥,可好?”
夏厲寒看向追難,追難猛的反應過來,劍“嗖”的一下又貼到了梅寒裳的臉頰上。
梅寒裳苦臉。
能不能不用這一招呢?太吓人了!
“還是明日?”夏厲寒冷冷地問。
“皿要化驗一下,才能知道什麼情況,王爺非要今日用藥也可以,但皿就是白抽了。”梅寒裳扛着巨大的心理壓力堅持着。
“滾。”夏厲寒說。
追難收了劍,梅寒裳看着他:“還得勞煩追護衛送我出去了……”
“扔出去就是。”夏厲寒非常無情地說。
結果……
一盞茶的工夫之後,梅寒裳撫着自己的屁股,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。
一邊走,她一邊龇牙咧嘴地在心裡暗罵:該死的追難,愚忠狗!
他還真的找了個偏僻的地兒把自己從宮牆裡面扔了出來!現在,她的屁股快被摔成八瓣了!
她很想把包袱裡抽的皿扔掉,再不給康王看病了,但想到追難那把寒冰冰的劍……
算了,忍一時風平浪靜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