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寒裳眉梢挑了挑,這個二姨娘還真是能挑事的主兒,結親不成很正常嘛,她非要上升到面子上來,挑撥離間的。
鄭蘇蘇擺手:“結親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,咱們再怎麼比人家官大,也不能勉強這個的,倒也不至于說什麼放在眼裡不放在眼裡了。”
一府的主母,什麼事情沒經曆過,還能受了她一個姨娘的挑撥?
梅寒裳覺得自己娘親真是棒棒的!
二姨娘被鄭蘇蘇拿這話一噎,頓時說不出話來。
緩了會,二姨娘拿帕子擦眼角哀哀道:“趙家雖沒說,但到底還是因為三公子是庶出的緣故吧,雖同樣是老爺的孩子,庶出比嫡出,到底是雲泥之别……”
梅寒裳聽得來氣。
表面二姨娘是在自怨自艾,但這話的潛台詞分明就是在說鄭蘇蘇不幫襯梅念之,對于自己的孩子和庶出的孩子不能做到一視同仁。
她輕輕握了拳頭去看鄭蘇蘇。
卻見鄭蘇蘇冷冷睨着二姨娘,淡聲道:“自古嫡庶有别,你不是不知道的。再者說了,你的兒子是庶出還不是怪你自己?
“當初我想着等你再伺候我兩年就給你尋門不錯的親事,放你出去當主母。未必大富大貴吧,但肯定是吃穿不愁的人家,誰知道你對我這麼忠心呢,這輩子都要跟在我身邊伺候。
“我倒是不會虧待你,隻是可憐了你的孩子,本來你的孩子是可以當嫡出的公子小姐的,現在隻能是個庶出了。”
梅寒裳在心底給鄭蘇蘇點了個大大的贊,好樣的,娘親!
這一番話說下來,連諷刺帶挖苦的,隻聽得二姨娘面紅耳赤,低頭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。
過了沒一會,她就找了個借口帶着女兒梅羽清離開了。
等着離開了荷苑,梅羽清就有些忍不住了:“娘,夫人這也太過份了,這可是哥哥的終身大事,夫人竟然也不說幫忙!”
“哼!幫忙?她才不會呢!念之被拒,指不定這她還偷偷笑呢!她不看我的笑話就算不錯的了!”二姨娘柳氏憤憤道。
“那怎麼辦?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?”
“不然還能怎麼辦呢?”柳氏除了氣憤倒也沒有别的法子。
當日下午,梅念之下學回來臉色陰沉。
柳氏連忙給他端上茶盞:“我兒今日在太學可是遇見不順心的事了?”
“還不是那個趙家拒婚的事!”梅念之沉聲道。
柳氏趕忙安慰:“拒了就拒了吧,那個女孩子我瞧着也不是個安分的人,不娶也罷。”
“我打聽到拒婚的原因了,倒不是因為我是庶出的緣故。”
“那是什麼?”柳氏忙問。
“前兩日太學休息,我跟幾位朋友出去玩,路上碰見個賣花的窮丫頭弄髒了我的衣服,我就訓斥了她幾句,拿了她幾朵花,誰知道那個窮丫頭是趙家安排的,趙家覺得我太沒同情心,認為我這人品性不好,拒了婚!”
“他們竟然還搞這麼一出!”柳氏跟着也怒了。
梅念之一掌拍在桌子上:“最可惡就是那個梅寒裳!”
“怎麼跟她有關系?”梅羽清問。
“聽說是梅寒裳給趙如楠出主意來試試我的品性的,她是我的妹妹,竟然夥着外人戲弄自己的哥哥,讓我顔面盡失,簡直氣死我了!”
“她竟然這麼狠毒,連自己的哥哥都坑!”柳氏的聲音提高八度。
梅念之眼中劃過一絲陰冷:“她無情,就别怪我無義了!她不是想要開醫藥鋪嗎,我讓她的醫藥鋪開不成!”
——
初十又是出診日,梅寒裳早早的就在家裡把藥給分裝好了。
第一個排隊的就是上次跟梅寒裳鬧翻的那位夫人,她身邊還跟着一個男子,大約五十來歲的樣子。
那男子大概有些不好意思,一直用扇子半遮着面。
梅寒裳将他們兩個人請進診室,對那女子笑:“夫人,您今日當真将您的相公帶過來啦?”
那女子笑答:“是啊,是啊,梅大夫真乃神醫,那日.你給我開了藥我回去就煎了服用了,第二日潮熱出汗的情況就好了許多,脾氣也好多了。所以今日.我便将我相公叫過來,一起請梅大夫您給瞧瞧。”
梅寒裳笑道:“今日就算你相公不能吃之前的那種藥,我也能給他把脈對症下.藥,總能讓他的情況有所改善的。”
那夫人眉開眼笑,連連道好。
因為對梅寒裳信服,所以那夫人也舍地将自己家的事情講給梅寒裳聽。
原來她夫家姓牛,在京城開了幾個布店,家裡還算是小康之家,不愁吃穿的,膝下有一雙兒女,倒也和美。
隻是這牛夫人年近五十了,那方面的需求還是挺多,但牛老爺卻不大行了,她這才拉着他來看病的。
梅寒裳給牛老爺仔細檢查了身體,發現他隻是有點輕度的高皿壓,其他方面倒是沒疾病,倒是能用萬艾可。
當下,她就給他開了萬艾可,細細告知了服用的事宜和注意事項。
然後又給牛夫人開了幾幅調理更年期的藥物,夫妻兩個高高興興的離開了。
今日的出診還算比較順利,但是人比初十那日更多,一直忙到半下午才結束。
雨竹一邊給梅寒裳添飯,一邊心疼:“小姐,咱們不能這麼着了,以後規定上午看多少号,下午看多少号,多了可不能看了,這麼下去,小姐的身子要累垮了!”
梅寒裳想想這樣也好,便對吳哥兒道:“下次挂号,你限個号吧,上午三十個人,下午二十個人,看完就不挂了。”
吳哥兒點頭說“好”。
今日進賬頗多,回家之後,梅寒裳忙着算醫藥鋪的賬,算到很晚才睡覺。
睡到半夜裡,忽然被外面的嘈雜聲吵醒了。
“老爺讓小姐到大門口去一趟。”是采荷的聲音。
梅寒裳瞬間清醒過來,這大半夜的采荷還來叫她,肯定是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吧。
她一骨碌爬起來,讓雨竹給自己梳好頭,穿好裙衫就往大門口而去。
還沒走到大門口呢,就聽見女人的哭聲傳出來:“我那可憐的夫君喲!才二十有五,就毀于庸醫之手了!今日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公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