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書房所在的院子,她就聽見振國公憤怒的喊聲:“來人!”
外面的侍衛立刻進去了。
振國公大聲道:“你們帶幾個人現在就去菊苑把梅念之給本公帶過來,若他抵抗,當場就将他綁了!”
侍衛應聲而去了,梅寒裳快步走進書房。
書房裡,那個賬簿扔在振國公的書桌上,振國公滿臉憤怒地來回踱步着。
梅嵘之在旁邊勸:“爹莫要動怒,小心身體。”
梅寒裳進屋,兩個人齊齊望向她,全都露出關切的表情。
振國公快步走到梅寒裳跟前,撫住她的肩膀:“你怎麼到這裡來了,不好好在你院子裡養傷?”
梅寒裳對着振國公笑:“爹爹,隻是皮外傷沒事的。”
“你是個女子,成日裡不是這裡受傷了便是那裡受傷了,這可怎麼成?”振國公心疼道。
梅寒裳粲然一笑:“我就是來看看情況的,看看三哥怎麼說,别是我跟他有什麼誤會導緻他蒙冤。”
提到梅念之,振國公冷哼一聲:“這賬簿上,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,他還有什麼可以抵賴的嗎?”
“興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?”
梅寒裳才不想為梅念之開脫呢,隻不過是想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表現得寬容大方一點,這樣,一會梅念之來了,振國公隻會訓他訓得更兇!
“哼!等他來了看他怎麼解釋!”振國公道。
過了會侍衛來了,卻沒有把梅念之帶過來。
“三公子不在菊苑,柳姨娘說,他今日早上急匆匆出門就沒回來。”侍衛禀報。
振國公一拍桌子:“混賬!肯定是聽說了風頭,先跑了!”
他一撩袍角就往外走:“本公倒要看看,他能跑哪去!”
梅寒裳叫住他:“爹爹,您是要去問柳姨娘嗎?”
振國公停步回頭:“她的兒子,不問她問誰?”
“您也說了是柳姨娘的兒子,她就算知道也未必會說的,咱們不如暗中觀察着,興許能找到三哥呢?”梅寒裳道。
振國公對梅寒裳笑道:“你說得有道理!”
他喊了侍衛進來,囑咐他們悄悄盯着柳姨娘的動靜。
到了晚上,梅寒裳和梅嵘之正在荷苑陪着鄭蘇蘇和振國公一起用晚膳,外面丫鬟忽然禀告說柳姨娘來了。
一般來說,如果鄭蘇蘇夫妻倆在荷苑用膳的話,柳姨娘是不會來的,今天怎麼就來了?
一家子人一起停了筷子,鄭蘇蘇對丫鬟道:“讓她進來。”
丫鬟出去了,然後柳姨娘就急匆匆的進來了,滿臉驚惶。
進來之後還沒開口說話,她就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了振國公夫妻面前。
鄭蘇蘇臉色微沉:“你這是什麼意思,有什麼話起來好好說。”
柳姨娘不起來,對着振國公哭道:“還望老爺能饒了念之這一回吧!求您了,老爺!”
她說着竟然對着振國公磕起頭來。
振國公有點懵也有點惱,冷聲道:“你把話說清楚再磕!”
“老爺,妾身知道念之是被老爺給抓去了,老爺有通天的本事,想要找到他是易如反掌的,妾身隻求老爺能網開一面,留他一條小命啊!”柳姨娘不但不停,磕得還越來越重了。
振國公臉色沉下去:“你胡說八道什麼呢!本公什麼時候抓了他?”
柳姨娘磕頭的動作猛的一頓,怔怔地望着振國公。
半天她才嚅嚅地又問了一遍:“老爺當真沒有把念之給抓了?”
“看到那個小子,本公非要好好打他個幾十軍棍!”振國公道。
柳姨娘臉色變了。
怔了好一會,忽然跪行上前拉住了振國公的袖子:“老爺!老爺!念之被人給擄走了,老爺!”
滿屋子的人都被她說懵了。
振國公甩開她的手,高聲道:“你在說什麼,不是他自己逃走了嗎?”
“是他不對,他知道老爺可能要找他算賬,害怕老爺責罰就逃走了,但後來他是真的被人給擄走了!”柳姨娘急聲道。
看她那表情不似作僞,振國公臉色也變了:“誰擄走了他?”
柳姨娘頭搖的撥浪鼓一樣:“妾身也不知道啊,妾身剛開始還以為是老爺派人将念之抓走了呢!”
振國公靜了下,沉着地問:“他被擄走的時候你在旁邊?”
柳姨娘搖頭:“他的貼身小厮望山回來禀告的,說是有幾個人闖進了念之藏身之處将他給抓走了,那幾個人看着武功高強,妾身便以為是老爺派的人。”
振國公不說話了,轉頭看向梅寒裳:“裳兒,你怎麼說?”
梅寒裳皺着眉頭想了想道:“許是真的。”
隻不過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有誰擄走了梅念之。
要說有仇,大概就隻有她跟梅念之最有仇了吧,但這件事分明就不是她做的呀。
“不然爹爹派人在京城裡四處找找吧?”她對振國公道。
話音剛剛落下,看門的小厮急匆匆地奔進來禀報:“老爺、老爺,有輛馬車從我們府門前過,将一個人扔下來,我們上前去仔細一看,那人竟然是三公子!”
一聽說“三公子”,柳姨娘就提裙站起身,飛奔而去。
振國公、鄭蘇蘇和梅寒裳、梅嵘之都跟着也往外走去。
出去沒多遠,他們就碰見了背着梅念之的下人,旁邊走着管家。
柳姨娘當先撲過去,喊着“念之”,梅念之在小厮的背上趴着,一動不動,對于柳姨娘的呼喚沒有反應。
管家在旁道:“姨娘别太着急了,三公子暈過去了,聽不見姨娘的呼喚。”
“暈過去了!他怎麼會暈過去的!”柳姨娘的聲音陡然拔高八度。
她撲到梅念之的旁邊,看見他腿下面都是皿,吓得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。
管家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,道:“姨娘莫急,我們已經去請府醫去了,府醫很快就會來的!”
柳姨娘轉頭看向梅寒裳,帶着哀求:“大小姐不就是大夫麼,讓大小姐給念之瞧瞧,如何?”
梅寒裳冷笑:“你就不怕我給他瞧得越來越不行?”
柳姨娘動了動嘴唇沒說話。
振國公皺眉對她道:“你快些讓開,讓小厮背他回屋去,即便是瞧病,也得回屋躺下了才行!”
柳姨娘這才讓得遠遠的,讓小厮背着梅念之回了菊苑。